著“黃泉崖”三字,上邊爬滿了青苔。葉桐雨聽聞,一落黃泉崖,萬般無生還。後邊追兵緊緊不舍,她和扶疏已沒了退路。腳下一滑,幾塊小石子落下了崖,扶疏即刻將她拉住。葉桐雨朝下望了一眼,萬丈深淵,雲霧飄渺,見不著底。她一時頭昏目眩,不由得抓緊了扶疏的手。
琴川下了馬,手提飲血彎刀一步步向他們逼近。
“你站住,若敢再上前一步,我這就跳下去!”葉桐雨朝她怒吼,凜冽的山風將她的長發淩亂地掀起,衣裙翻飛發出聲響。
琴川聞聲止住了腳步:“將軍,請你交出王妃,你與瀚王一場兄弟,難不成還要奪他妻子嗎?”
“瀚王的人殺了我爺爺,我不是他的妻子。他是我此生最恨的人,我恨不得將他拆骨割喉,絕不跟你走。”
扶疏雙眼眯起:“聽見沒,你休想帶她走。”
“那就休怪琴川將二位綁回去了!”說罷足尖一點,騰空而起,直向扶疏撲來。
扶疏橫劍一擋,卻牽引得右臂傷口又撕裂,血染紅了她為他包紮的白紗。琴川帶來的兵見狀就要來將葉桐雨捉住。她往崖口走了一些:“你們若再靠近,就拿我的屍體回去複命吧!”他們有了忌憚,也不敢輕舉妄動。
再看向扶疏那邊,他雖然受了傷,功夫跟琴川還是有的一拚的,眼看他漸漸占了上風。眼下關鍵是他們該如何突出重圍。
扶疏運起輕功躍起,以內力化作一道劍氣劈向琴川。琴川一個抵擋不住,一口鮮血噴出,葉桐雨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卻不想扶疏重重掉落了下來,臉色慘白,嘴唇發紫。所有人見狀不免一愣,她什麼都顧不上了,衝過去緊緊擁住他。“你怎麼了,你不可以有事!”
他無力地朝她擠出一個笑容:“我……我中了毒。那箭上,塗了劇毒。若一動用內力,毒素即刻擴散到全身。”說罷又嘔出一口血來。身後有人想趁此時機將他倆抓獲,扶疏強撐著提著一口氣,一掌將其打飛,但他卻受力落入懸崖,她握不住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眸中是她極致悲傷的影子。聽不到聲音,他的嘴型是:永別了,我愛你。
身後響起了鳳棲梧的聲音:“不!扶疏!”
你來了,我該走了。我不想見到你,一點也不想。
一頭栽進崖中,感受到極速下落的失重感,耳邊隻有呼嘯的風聲。
“雨!”是誰聲嘶力竭的一聲呐喊。
她突然感覺到腳被人拉住,睜開眼往上一看,竟是琴川。她雙手握住葉桐雨的腰,拚盡一身內力將她向上一拋,鳳棲梧將她接住牢牢抱緊,動彈不得。
崖下飄上來一個聲音:“主子,原諒琴川。”
葉桐雨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睜開眼,又是瀚王府。
好累,為什麼不讓我死,而要活著繼續受累。
一動也不想動,幾個平日裏照顧她的小丫鬟以為葉桐雨還未醒,小聲地在一旁討論。
“王爺派重兵在那黃泉崖下搜了一夜,終於在今早發現了大將軍和琴川姐的屍身。”
“我聽說他們二人死得極慘,摔成了兩灘肉泥,連頭骨都摔得粉碎,若不是憑著那兩身衣物,根本認不出身份呢。”
“哎,可憐大將軍一聲精忠報國,琴川姐又對瀚王誓死效忠,真是命薄。”
她不知是何時坐起身的,口中隻覺得很鹹。她的心一點也不痛,它早已跟著扶疏一塊墜了崖,死了。她取出袖中的錦袋,打開,那把梳子,此時已斷成了兩截。
她們幾個回頭看到滿臉淚痕的葉桐雨,皆被嚇了一跳:“王妃,你醒了,奴婢這就去稟告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