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看著報紙喝茶了,出乎意料的是南老爺子也在旁邊兒,看樣子兩個人已經吃過早餐。這會兒南老爺子看見豆包出來了,招招手讓豆包坐在身邊兒,一邊兒試著小孩兒額頭一邊兒說:“感冒好了沒,沒什麼不舒服吧?”
豆包點點頭,看了下正衝他們爺倆微笑的白正森,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搖搖頭:“沒,不過不嚴重,有我爸呢,爺爺你別擔心。”
☆、58
南方和豆包吃了早飯過後大概九點,周老爺子那屋依舊沒動靜,南方衝豆包使了個眼色,小孩兒就站起來衝自個兒爺爺和白正森說他去看看。
南老爺子從昨天就能看出來周老頭臉色不好,他也挺擔心周老爺子。前天晚上坐了一夜的火車倆老頭子都累了,可越是累就越是睡不著,昨兒晚上南老爺子也失眠,多虧了白正森半夜給安排的精油牛奶之類,才讓他一覺到天亮,雖然還是沒睡多大時候,可睡眠質量不錯。所以這會兒南老爺子就想著豆包他老師會不會和自個兒一樣,昨兒晚上又沒被照顧到,現在身體不舒服。
老爺子也想跟著豆包後頭去看,卻被白正森攔住了,白正森從小陽台的竹椅上站起身來走到豆包身邊兒,微微衝小孩兒笑了笑:“走吧,我跟你去看看老師。”
白正森伸手像長輩似的拍了拍豆包肩膀,小孩兒抬頭看了他一眼,一雙眼睛白仁兒黑餡兒煞是好看,隻是看著白正森的眼神裏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防備和疏離。
小孩兒眼神兒裏這點兒小防備白正森自然看出來了,或許真的是很不明顯,不過從太早以前開始直到今天,看過太多的人和事兒,他哪怕拿出最遲鈍的姿態來,也不可能察覺不到一個小孩子的心思。
白正森撤回了想要搭在小孩兒肩頭的手,歪過頭又衝小孩兒笑了一下,這次拿捏的更深了一點兒:“走吧。”
豆包回頭看了南方一眼,南方沒說什麼,挨著南老爺子坐下來,剛沾到椅子就有人送茶過來,白瓷兒碧波,二葉一芽在茶碗兒裏飄飄蕩蕩的不亦樂乎。
南方看著小孩兒跟白正森一前一後地往周老爺子的房間走,白正森各個子不低,很瘦卻不羸弱,何況他穿衣服也很得體,撐的整個身子不那麼骨瘦如柴。豆包的身高還不到他肩膀,這會兒他在小孩兒身後走著,走的很慢腳步也很輕,可就是那麼瘦的身子偏偏把他兒子擋了個結結實實。
南方撇了撇嘴,他對這白正森的印象既不算好也不算壞,大概就像是井水和河水那樣兒的交情,相安無事,禮貌卻都不願意深交。
而且,南方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又看了眼白正森走過的方向,他就是不怎麼待見白正森看著自家小孩兒的樣子,不管白正森麵兒上的表情和話語是多麼的合情合理與坦然,每次他一開口,南方就覺著自個兒心頭一緊,跟拿拉長的小皮筋兒崩了一下似的,不太疼,卻總要惡心一陣。
豆包敲了敲周老爺子那屋的門,剛開始挺輕,結果敲了半天裏頭也沒什麼反應,小孩兒有點兒心急,直接拿小拳頭往門上砸。周老爺子到早上才睡著,這會兒睡的正死,剛開始小孩兒敲門的聲音沒聽見,這會兒變敲為砸,老爺子要再不醒,恐怕小孩兒就得求著白正森破門而入了。
白正森看著眼前的小孩兒,突然悶笑了一聲,聲音很低,一發出來就淹沒在豆包不算小的砸門聲兒裏。白正森揮了揮手,叫人拿備用鑰匙過來開門,門是從裏頭反鎖著,白正森拿過鑰匙正準備動手開門的時候,門卻突然從裏頭開了。
周老爺子看起來確實是沒休息好,麵無表情地看了白正森一眼,這才攬著自個兒小徒弟出了屋。白正森不受老爺子待見,卻一直沒什麼表示,老爺子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就出現,用不著的時候他也不討好,省的周老爺子見著他就跟紮了根刺兒似的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