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遠山和三個弟兄悄悄接近了一個帳篷,這個帳篷旁邊堆放著一排彈藥箱,帳篷的門口一棵小樹上,掛著一盞馬燈,昏暗的燈光下沒有看到有哨兵。他從帳篷的一個窗口朝裏看了看,裏麵沒有點燈,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他讓一個弟兄守在這個窗口,示意他準備好手榴彈,隻要一打響,就把手榴彈扔到裏麵去。
他自己和另兩個弟兄朝不遠處另一個亮著燈的帳篷摸了過去,就在他們快要接近這個帳篷的時候,齊遠山忽然看到了從這個帳篷的窗口伸出來,並且拉到了一邊的樹上的天線導線。他不禁心中一陣狂喜——他和趙嘯風的估計沒錯,這個山包上就是鬼子的指揮所,眼前的這個帳篷就是他們的電台所在。
他又讓一個弟兄守住這頂帳篷,帶著另一個弟兄直奔旁邊那個最大的帳篷而去。他幾乎已經能夠確定,那個大帳篷裏,就是鬼子的指揮部,他們的最高長官應該就在那裏。山頂上的帳篷一共也就七八個,麵向毛姑頂的那麵戒備得嚴些,可以看到有哨兵在那邊的燈光裏晃悠。這邊的幾個帳篷外麵都沒有看到哨兵,齊遠山不敢大意,還是繞到大帳篷的後麵陰影中,然後再悄悄向帳篷靠近。
大帳篷裏亮著燈光,但是沒有聲音,他覺得這要是鬼子的指揮部,門口沒有哨兵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現在沒有時間去尋找這個哨兵在哪裏,也不敢貿然朝前去,暴露在帳篷前麵掛著的汽燈光之中。他來到帳篷側麵陰影中的一個窗口下,這個窗口裏麵的簾子是放下的,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他側耳諦聽,沒有聽到裏麵的聲音,就拔出匕首,用刀尖小心的挑起了一點點布簾。
帳篷裏麵沒有反應,他慢慢將簾子挑得開一些,終於看到裏麵有一張鋪著軍毯的桌子,上麵有地圖和一盞燈。簾子縫隙中還可以看到一邊的行軍床上躺著一個人,身上蓋著毯子,不知道是什麼軍銜的。還有一個鬼子軍官趴在桌上睡著了,頭前的桌上有一把軍刀。他不敢再把簾子挑得更開,不過已經不用再窺探了,他確定了這就是鬼子指揮部,至於那個躺著的人是不是最高指揮官就不知道了。
齊遠山沒帶手榴彈,身邊的弟兄帶了兩顆,他向他要過一顆,然後打著手勢告訴那弟兄在這個窗口等著。他慢慢朝帳篷門口摸去,同時已經將手榴彈的拉環套在了自己的小手指上。他對那個弟兄打著手勢,意思是讓他聽他的口令,然後一起把手榴彈投進帳篷裏麵。那弟兄舉手示意“明白”。
齊遠山沒有馬上行動,他回頭向另一邊看去,能看到那邊也已經有人摸到了那裏的一頂帳篷邊,再遠處他就看不到了。正在他還想等一等,以便讓手下的弟兄們準備得更充分一些的時候,不遠處突然響起了一聲呼喝。他在法國的時候,為了日後對付日本人,不但曾經前往德國學習德語和軍事技術,還曾經找日本同學學習過日語。雖說他的日語沒有他的法語和德語學得好,掌握的詞彙不多,但是一般的軍事用語和日常用語,他還是能夠聽懂,也能夠說上幾句的。他聽出了那是日語的喝問:“什麼人?口令!”
他不再猶豫,向同伴輕喝一聲:“投彈!”,然後一下竄了出去。當那個弟兄的手榴彈投進帳篷的時候,他一個魚躍滾翻到了帳篷門口,在繼續向另一邊翻滾的過程中,他左手的手榴彈也投進了帳篷的門裏。手榴彈還沒爆炸,他已經滾到了帳篷大門的另一邊,趴在地上,右手裏那支打開了機頭的盒子槍,對準了帳篷的簾子門。
帳篷裏響起兩三個人的喊叫,簾子門動了,好像是有人想要掀開門簾出來。齊遠山手裏的盒槍打響了,子彈射向那塊簾子門,與此同時,帳篷裏接連響起了兩聲爆炸,不但蓋住了他的槍響,那頂帳篷也在他的麵前被撕得粉碎,七零八落的飛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