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鳳會打槍,而且槍還打得不錯,但她平時極少有帶槍的習慣。上次從張官莊回來的時候遇險,她開始在離開鎮子外出的時候帶槍了,不過在鎮子裏還是不帶槍的——她嫌那麼大的一塊鐵疙瘩放身上太沉。
她得到周立廣的回音,同意調開手下,讓她去見趙嘯風一麵。她收拾了一下,不知道是為什麼,鬼使神差般的還描了描眉,塗了點很少使用的唇膏,然後才走出了房門。她剛走了沒多遠,想起了什麼,又回到房裏,找出了他的那把小手槍。她還特意檢查了一下子彈,然後揣到褲兜裏,這才又出門朝看押房的方向走去。
看押房門口果然沒有哨兵,她走了進去,見裏麵也沒有值班的。看押房裏這幾天沒有別人,現在就關了趙嘯風一個,白起鳳進去以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木板床上的趙嘯風。
她看了看牢房的門,見上麵是下了鎖的,就朝進門處值班的人坐的地方看去,看到一大串的鑰匙就掛在牆上。她連忙過去摘下鑰匙,來到趙嘯風的牢房外,沒試幾把就打開了鐵鏈上的大鎖。
趙嘯風還是坐在那裏,默默地看著白起鳳做的一切,臉上的表情有些疑惑,不知道她打開牢房是要幹什麼。
白起鳳踏進了牢房,牢房不大,她一走進去,就和趙嘯風隔著沒幾步路了。在來之前,她想到有許多話要問趙嘯風,也有好幾個消息要告訴他。但現在麵對趙嘯風,她卻不知道從哪裏說起了。她嚅囁了半天都沒能說出幾個完整字來,反倒是趙嘯風先開了口:“你來幹什麼?”
白起鳳平日裏伶牙俐齒,可是這時候卻變得笨嘴拙舌,趙嘯風的問話很平和,就像是兩個熟人偶遇一般,她卻有點結巴了:“我……,我沒事,我……,我來看看你。”
趙嘯風笑了,說道:“不用。你也別有什麼不好意思之類的想法,我既然落到你們白家手裏,該怎麼辦都可以,這和你沒多大關係。你走吧。”
趙嘯風說完就把兩條腿盤到了床上,臉向著一麵牆不再理她。白起鳳有點生氣,也有點急了,忽然之間好像下了決心。她朝牢房入口處看看,那裏還是沒有人出現,於是掏出手槍朝趙嘯風手裏一塞,拉著他說:“你拿著它跟我走,快!”
趙嘯風有點糊塗了,不過看到白起鳳不像是在演戲,她的焦急都擺在臉上,不像是裝出來的。他沒有反抗,拿上了槍,被白起鳳拖著朝看押房門口走去。
他們到了看押房的門外,外麵的哨兵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白起鳳拉著趙嘯風就跑進了旁邊的一條小巷。
看押房對麵的巷子裏,還有從正院過來的月亮門後麵,都有周立廣的手下在那裏藏著。他們都看到了白起鳳和趙嘯風逃跑,但是看到周立廣並沒有任何表示,他們也都沒有行動,眼睜睜看著他們兩人消失在那條巷子裏。
白起鳳和趙嘯風跑進去的那條小巷子,其實是條死胡同,進去以後除了原路退回是繞不出來的。趙嘯風雖說對白家有所了解,但是也不知道這條胡同的底細,隻是跟著白起鳳跑。
他們來到了一個三間小屋子圍成的天井裏,沒路可走了,趙嘯風看著白起鳳的身影沒有出聲。白起鳳推開了其中一間小屋的門,裏麵黑通通的什麼都看不見。她先進去,在裏麵摸索了一陣,趙嘯風在外麵隻聽到裏麵有東西被翻動、被推倒的聲音。很快,白起鳳在裏麵喊道:“你快進來,過來幫我一把。”
趙嘯風摸著黑小心地朝裏走去,沒走進多少路,就感到朝前伸著的左手摸到了人。他受驚一般把手縮了回來,但是白起鳳回手一把,撈住了他的胳臂,把他朝前拖去。前麵的地方很小,兩邊都被亂七八糟的東西占滿了,趙嘯風被拉得和白起鳳兩人貼到了一起。隻聽白起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快幫我把這個木頭架子推開。”
趙嘯風摸索著找準了部位,然後用力把木架朝一邊推去。木架推開以後,趙嘯風摸到了一扇窗欞,同時感到了一絲風從那扇窗欞裏吹來。他沒再等白起鳳說話,抓住窗欞的格子猛地一推,居然被他推開了,外麵的光線比裏麵要亮了那麼一點點,他看到了頭頂上方的一條天空。
白起鳳跟著趙嘯風跳到了窗外,拉著他繼續朝前跑。他們這次跑了沒多遠,又來到了一個天井裏。白起鳳不再跑了,但是也沒進屋,而是來到了一棵樹下。她對趙嘯風說:“你從這裏上去,在房上順著這間屋的屋脊朝前走,就能翻上圍牆了。這裏的屋子都是放東西的,沒有人住,從這裏的圍牆上跳出去,那條巷子也很僻靜。你隻要到了圍牆外麵,就能自己找到路了——你應該知道怎麼避開我哥的手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