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業和湯正祥完成了一筆交易,雙方都很滿意。張繼業得到了他迫切想要的東西,雖說湯正祥開出的清單並不長,也是他原先沒有想到的——聊勝於無吧。
湯正祥也沒有什麼不滿意,他給了一些東西,不算少,也不算多。他損失的這些東西雖然在黑市上可以賣個好價錢,但是用這點東西就能夠籠絡張繼業,讓他派出官兵分擔一部分自己的壓力,那也是物有所值了。
在這件事情上,還有兩個人也有收獲——暫二旅情報處的處長錢盛昌,這次沒有出麵,但是今後張繼業團的聯絡副官,和旅部聯係的對象是情報處,聯係人也是情報處的行動隊長,這對他來說是意外之喜。
錢盛昌以前是軍統的組長,湯正祥投日以後,他並沒有切斷和軍統的關係。他也沒有完全聽從軍統的命令,而是兩邊下注,想要左右逢源,以後到底偏向誰,那要看中日雙方戰爭的最終走向。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必須要建立自己的勢力,這才能夠在作出最終抉擇之後,待價而沽讓自己得到最大的好處。現在張繼業的三團和他的情報處建立了長期的合作關係,他有信心在今後慢慢把三團的聯絡官拉過來。這個聯絡官據說又是三團團長的親妹妹,通過她,還可以聯絡到更多的三團軍官,那他的手裏就又多了一些籌碼。
另一個滿意的人自然就是張靜芝了,原因不必多說,反正她是非常高興的。送走湯正祥後,張繼業就回了張官莊,張靜芝也樂嗬嗬的跟著大哥回了家。
張靜芝回到家裏,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和湯正祥那邊的情報交換不用她操心,自有她大哥會把情報準備好。她和旅部情報處的合作什麼時候開始,那還要看湯正祥回去以後,是否兌現他在東柳莊許下的諾言。這一塊暫時無事,她忽然想起了趙嘯風帶隊襲擊東柳莊的事,勾起了她對這個昔日鄰莊老鄉的興趣。
她想到魏崗鎮白起鳳,據說她曾經任性地私自放走過趙嘯風,為此事還和她二哥鬧得很不開心。她忽然有了想要和白起鳳聊聊,聽聽自己的這個密友,對趙嘯風是怎麼看的?又是怎麼想的?
魏崗鎮白家財大氣粗,自己掏錢從日本人的軍用電話線上拉了一路線,在自己的家裏裝了一部電話。這一路電話雖然常常會被日本人切斷,也還是多了一條快捷的聯絡通道。張家沒那麼大方,不會拿出錢來裝這麼一路沒有大用的東西。張繼業的二營轉移到張官莊之後,張繼業拉了一路軍用電話線到張官莊。
張官莊的這一路電話,主要是用來和東柳莊聯絡的,是臨時的線路。從張官莊如果要打電話到魏崗鎮,電話就會在線路上東轉西轉的,弄到最後常會轉到掉線為止。不過張靜芝試過幾次,雖說等待的時間很長,但是還真的讓她接通過兩次魏崗鎮,和白起鳳通上了話。
她自從拒絕嫁給白起元並且逃婚之後,和白家算是結了個疙瘩,雙方見麵很尷尬,特別是見到白起元,更是徒增怨恨而已。所以,她雖然和白起鳳的關係一直都很好,並沒有因為白起元之事而疏遠,但兩人見麵,都是白起鳳到張官莊來找她,她極少再到魏崗鎮去。
今天她想起了起鳳,就抱著碰碰運氣的想法,到張旭昶的營部去,要了魏崗鎮的電話。不知道是今天她運氣好,還是正好線路暢通,這次沒有讓她等多久,電話兵就告訴她接通了。
她和白起鳳通了話,通話質量差強人意。白起鳳聽說張靜芝想她了,想要和她見麵說說話,馬上就答應到張官莊來。一個小時還不到,她們兩人就已經聚到張靜芝的閨房裏,關起門來說起了私密話。
張靜芝是有心人,對白起鳳說的都是些一般的兒女私房話,有意識地避開了緊要的話題。白起鳳沒有什麼心理防線,還是和以前一樣,隻要張靜芝問什麼,她都會如實回答——當然了,如果有什麼會對她大哥造成麻煩的事情,她還是不會說的。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終於張靜芝提到了趙嘯風這個人。她問道:“起鳳,上次是這個趙嘯風出手救了你和水兒,這次又是你救了他,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你大哥不生氣嗎?”
白起鳳聽到張靜芝問起這件事,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那天她和水兒兩人遇險,幸虧被趙嘯風遇上,這才保住了女兒家的清白。那一次的情景她無人時想過許多次,隻要想到自己和水兒兩個赤身裸體被趙嘯風撞見,她就會羞得滿臉通紅。不過每每想到這個場景,她卻沒有一點怨恨和惱怒,反倒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不能為外人道的感覺——這種感覺妙極了,當然不再有恐懼,也不單單是羞澀,其中似乎還帶著一絲甜味。
現在麵對張靜芝,她依然是這種反應,不過時間不長就控製住了。她覺得在密友麵前也無需多掩飾,隻是一時間沒有想到該如何回答是好。她害羞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他是好人,我該救他。我大哥好像也不想對他怎麼樣,對這件事什麼都沒說,也沒有讓手下認真地去搜捕他。靜芝姐,你可不許笑話我,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