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3)(1 / 2)

銅官莊和小李莊被八路軍獨立大隊攻陷,張繼業派兵增援未能收複失地,在張官莊和獨立大隊形成對峙。這個消息傳到張靜芝耳中的時候,是在當天天亮之後,她當時是在湯正祥的旅部履行其聯絡副官之責。

她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馬上和哥哥張繼業通了電話,知道了大概的情況。張繼業讓她放心,說戰事已經穩定下來,增援的兩個連也已經到了張官莊,家中的安全無虞。

她放下電話,暫時放下了一半的心。她知道張官莊有了整整四個連的保護,八路軍獨立大隊暫時是沒能力攻下它的。她無精打采的朝自己睡覺的房間走,一路上不斷有旅部的軍官和她打著招呼,她都是愛理不理的敷衍著。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她把門一關,仰麵倒在床上,連鞋都懶得脫,隨意地踢蹬了幾下,把鞋甩得老遠。

她眼睛盯著天花板,實際上什麼都沒看見,或者說落入她眼中的東西並沒有被傳輸進她的腦袋。她腦子裏有點亂,思緒一忽兒東一忽兒西的飄忽不定,她想借此機會獨自待一會兒,好好地把這些天想的和遇到的都整理一下——

她作為旅部和三團之間的聯絡副官,開始時並沒有什麼正經事,她哥和湯正祥之間電話電報都方便著呢,讓她當這麼個副官隻不過是哄她高興。她大哥還有用她緩和與湯正祥之間關係的意思,湯正祥則更多的是把她當成了一個花瓶。

她本人對他們之間的那些小心思看得很清楚,之所以還願意當這個副官,那是她還沒有忘記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想到或許能夠因此而獲得一些有用的情報。隻不過她在接受這一職位的時候,已經和上級斷了聯係,她不知道自己有了情報送到哪裏去?也不知道自己該和誰聯係。

三天前,她接到情報處長錢盛昌的電話,說是旅長有事找她,要她馬上到旅部去。她知道湯正祥找她,無非就是無聊了,想要她去給他養養眼解解悶罷了。隻是有一點有些奇怪,以前這種電話都是湯正祥的副官謝震霆打得多些,有時候也會是那個舒芸叫她,那指定就是讓她去湊湊牌搭子。今天這個電話卻是情報處長打來的,叫她去打牌也好,解悶也罷,輪到錢盛昌出麵都很奇怪。

她沒有在電話裏問什麼,滿腹狐疑的到了謝家營。她到了旅部以後,剛好遇到湯正祥。她問湯正祥把她叫來有什麼事?湯正祥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家”中,中午叫了一桌菜吃了一頓,飯後就是讓她好好陪陪舒芸。牌搭子是現成的,一團副馬成雙的臨時太太,還有情報處的行動隊女隊長林雪萍。方城大戰一直到半夜,中間隻是停下來吃了頓晚飯。

這樣的安排以前也常有,她打完牌有點累了,簡單洗漱一下就睡了,也就把情報處長出麵打電話的事忘記了。

第二天,她不知道旅長的“準夫人”舒芸又會有什麼安排,一時決定不了是留下還是回家。她正在那裏無所事事不知道如何打發時間,林雪萍找上門來。不過林雪萍並沒有說什麼事,隻是說錢盛昌找她有點事。

張靜芝來到了情報處,走進處長辦公室,林雪萍就退了出去,並且把門給帶上了。張靜芝不知道錢盛昌葫蘆裏買的什麼藥,但估計這個幹瘦的,讓人看了就有些不舒服的中年男人,也弄不出什麼大花樣來。她也不怕他有什麼花樣,自信憑自己的一身功夫,要對付這麼個半老男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錢盛昌對她很客氣,好像全然沒察覺到她的戒備和提防,給她倒了杯茶,讓她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張靜芝在此之前和錢盛昌雖然熟識,那也隻是局限於酒桌飯局之間,平時並無其它糾葛。現在他突然召見,還弄得有點神秘,這就不能不讓她戒懼,以至於坐在那裏肌肉有點緊張。

錢盛昌給自己也倒了杯茶,然後坐到了她的旁邊,不過是在成直角擺放的另一張沙發上。落座之後,他也沒有說什麼正事,七拉八扯的問了一些有關她的無關緊要的問題。

張靜芝滿腹狐疑,回答著他的每一個問題,感覺有點越來越不自在。就在她胡亂揣摩著錢盛昌的用意,思緒不再集中的時候,隻聽錢盛昌突然冒出了兩個字:“蠍子!”

張靜芝毫無戒備,乍一聽到這兩個字時,不覺下意識地一個激靈。好在她畢竟受過嚴格的訓練,馬上就控製住了情緒,一臉疑惑的看著錢盛昌,帶點猶豫的問道:“錢處長,你說什麼?”

錢盛昌看著對方那張臉上無辜的表情,如果不是他知道她的底細,還真有可能被她掩飾過去。他的眼睛已經抓住了她先前毫無防備之下流露出的一絲細微的表情,於是笑著說了下去:“‘蠍子’,1937年青浦特訓班學員,編號327。受訓時間三個月,畢業時成績優異——射擊列第四;擒拿格鬥列前三十;報務列前十;化裝偵察據前二十;追蹤、爆破、暗殺等均名列前茅;唯獨速成日語落在五十名之外。最後總成績在八百餘學員中位列第十二名。”說到這裏,他笑眯眯地看著張靜芝說,“怎麼樣?還要我說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