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棟的臉色一片慘白, 雙手緊緊地捂著腹部,仿佛是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
他抬頭看著丁梓鈞, 吃力地開口問道。
“團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雖然已經來南蘇丹近半年的時間了,可他還是習慣性地稱呼丁梓鈞為“團長”, 好像這樣聽上去顯得格外的親切。
丁梓鈞扶著他的身體,清冷俊逸的麵龐上流露出一絲動容。
“別胡說!你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
他這般說著, 然後在李國棟麵前蹲下身子,扭頭看向對方。
“上來, 我送你去醫院。”
饒是他表現得再過鎮定平靜,但是聲音裏隱隱流淌出來的顫抖跟沙啞還是泄露了他此時此刻的緊張跟不安。
李國棟在其他士兵的攙扶下, 緩緩地爬到丁梓鈞的後背上。
他的雙手無力地垂落在丁梓鈞身前, 似乎連握在一起的力氣也沒有。
“團長,說實話,我真的不想死。你說得對, 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怎麼就這樣死了呢?”
李國棟虛弱地喃喃低語,呼吸若有似無, 全然沒有了以往的活力跟跳脫。
“留著點力氣, 別說話。”
丁梓鈞背著他, 加快步伐, 快速朝著停在不遠處的突擊車疾奔而去。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團長,其實, 我並不是怕死,我就是覺得自己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就這樣死了,心裏有些不甘心。我之前還一直幻想著等一年任務期滿,凱旋回國的時候,有領導接見,有人獻花,肯定特別風光。”
李國棟這般說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可是現在……我卻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丁梓鈞聽到他的這些話,嘴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俊朗的麵容上透著前所未有的悲傷。
“你先別說話,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你放心,子、彈沒有打中要害,肯定不會有事的。”
其實,當時他一心隻想著趕緊送李國棟去醫院救治,壓根兒就沒有查看他的傷勢。
他這樣說,無非是想安慰對方,讓他安下心來,不要這麼悲觀。
同時,也是在寬慰他自己。
李國棟聞言,趴在丁梓鈞的後背上,無力地勾了勾唇角,麵上一片展不開的愁容。
“丁副營長……”
突然,身後有一名士兵快速跑過來,攔在丁梓鈞麵前。
丁梓鈞看著擋在自己麵前的士兵,眉頭下意識裏狠狠地皺了起來,厲聲喝道。
“讓開!這邊的事情先暫時交給鄧連長處理。”
他一邊說著,一邊準備繞過對方,朝著已經發動引擎的突擊車大步走去。
雖然丁梓鈞平日裏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嚴肅模樣,但是士兵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他。
渾身散發著濃濃的寒氣,即使是身處炎熱幹燥的天氣裏,仍然讓人打心底裏生出一股深深的寒意,就好像從地獄裏走出來的鬼煞一般。
駭人,可怕。
士兵不自覺地向後退開幾步,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男人早已走出五米開外。
他看了看手心裏靜靜躺著的東西,鼓足勇氣,再次快步追了上去。
“丁副營長,我覺得……還是先查看一下李連長的傷勢吧。也許,他的傷勢並不像我們想象的那麼嚴重。”
士兵一邊加緊步伐,跟在丁梓鈞的身邊,一邊試探性地提議道。
他見丁梓鈞側首看向自己,連忙將手心裏攥著的東西遞到對方麵前,開口解釋道。
“這是我剛剛從地上撿到的。根據位置來看,應該就是剛才打中李連長的那枚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