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劉宇又明確了一下主要偵察的方向,陳瀚便到了顧正然所在的房間。姚青正在給人用濕毛巾擦臉。因為體溫一直在三十九度以上,所以麵色帶著不太正常的潮紅,發際處也是一圈的汗。
陳瀚打量著這張有幾分熟悉感的麵龐。大概因為在災難發生後就一直沒有下過山,一頭漆黑的短發已經略為偏長,襯托著五官比趙正旭柔和了一些,卻還是有著大致的神似。
過了一會,人動了一下,似乎要醒轉,卻又怎麼也醒不來,又開始間或的說著一些含混到別人聽不太明白的話。不知道是病痛的原因還是意識所致,一如昨晚一樣,顯得極其的難過而痛苦。
聽其發音中隱約有著已經過世的親人,陳瀚思緒繞回到幾月前因任務路過而回家鄉時所見,那是一種國破山河碎的情形,在多重天災的衝擊之下,不說故人親友,即便是山形地貌那也是麵目全非。
雖然政府為了安定軍心,作為軍屬的父母及時得到了比較妥善的安頓,但是那麼多的旁係親屬及鄉鄰、同學,都在本地的安全區裏艱難的生存著或因各種原因而死去。縱然有拔山填海之力,麵對如此世情世態,也隻有空自恨天無柄,恨地無環。
已經是上午十點,天色卻依舊的陰沉無比,一看便是大雨欲來的前兆。
下雨天對他們在這裏的潛藏有益,但卻令人難以喜歡得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登程
經過勘查,現在的住處在一個鄉村小居民點的外圍,那個居民點也就十來戶人,人口很少,看樣子基本是老小,但已經沒有正常的活人,劉宇帶著小隊很簡單就清理了。每家的存糧都夠他們吃一兩個月,但是怕煙被發現,隻有晚上才能用火。
鄉村人口稀疏,如果再沒有人追蹤他們的話,那基本還是比較安全的。再加上連續兩日的暴雨,對他們先前來時的行跡也是很有效的清洗。
陳瀚根據他們經過的吳嶺縣的位置,再由走過的路途一推算,從地圖上來看,應該是在一個名叫固川鎮的下屬鄉村裏。鄉下的路被堵的不多,但因為天災而斷的就太多了,而且改道的選擇很少。他們要想增加速度,還是需要回到大路上。
在往511基地及其它有路可行的方向安排了哨位,現在需要等待的就是顧正然的狀況了。
高燒、昏迷了三個晝夜,異變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病死的可能性大大升高。
在聽到他的體溫降下來那時,陳瀚已經在考慮回去應該怎麼向首長彙報他目前唯一的兒子已經病死的這個消息,並未激動的看了一眼來報告的姚青,“是穩定在正常人的溫度還是在一路下降?”
姚青:“……”
因為一直昏迷,一度也不太有進食意識,所以顧正然這三天的飲食都是泡散了的餅幹糊糊與稀粥,而且還不多,這時因為體溫降下來,麵上不正常的潮紅一去,頓時顯得麵色慘白,看起來比發燒時病得還要嚴重。
“還是無法清醒過來嗎?”陳瀚皺眉,這人一直睡著,在現在這條件下,不睡死也得餓死。
“現在是虛弱導致的,不能等他自己醒。”姚青將一碗菜粥放到邊上,然後伸手去掐顧正然的人中,隻見那人眉心一緊,眼皮輕輕抖動了下,緩緩睜了開來。眼神雖然有點恍惚,但明顯還是有主觀思維的。
“顧正然!”姚青大聲喊他,見他將目光轉移並聚焦到自己身上時道:“你病了,昏迷了幾天,現在一定要強撐著精神吃點東西,不然很危險。”說著先將一杯溫水端過來,對陳瀚道:“隊長你把他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