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去哪裏？”這是出租車司機第四次問程諾了，女子淩亂的頭發遮住了半邊臉龐，衣服上還殘留著灰塵。
程諾被撂下車。包忘了拿，沒手機打電話。
是深冬了，街上的人很少，大小商場都關了門，霓虹在高樓閃爍，炫目的輝煌。很冷，路邊攤卻很熱鬧，圍坐著高聲大氣喝酒的，不屬於自己的熱鬧。
去哪裏？回家？麵對那個不再自己的男人？她沒有勇氣。
敲開郭郭家的門的時候，陳劍嚇了一跳，半夜三更殺上門來，沒錢沒手機，鬧出走嘛。
郭郭被喚起來，兩口子麵麵相覷，在程諾去浴室洗澡的時間裏，商定先讓程諾睡覺，明天再談。
江俊川一夜沒電話。
程諾這早上早自習，郭郭將她從教室叫出來，努努嘴：“你丫怎麼回事？情敵都殺上門來了。示眾麼？他奶奶的-----”
站在辦公室門口和王毅的班主任交談的，正是江俊川。一個俏麗的身影站在一旁，是姚青。程諾平息呼吸，走過去。
班主任小梁急急朝教室去，叫出了和王毅常在一起的一個男生，王毅自昨晚十點就不見了，一夜沒回家，那男生卻不知道王毅的行蹤。
這是江俊川第一次來程諾的單位，程諾的桌子上就擺著一張他們的結婚照，電腦的桌麵也是他們的合影。程諾慶幸自己沒開電腦，桌子夠亂，相框也擠到了角落裏。而江俊川也沒有看她的桌子一眼，倒是他疲憊的樣子刺痛了程諾的眼，一夜的功夫，為情所傷，他就憔悴如斯了？姚青也是，難道一夜無眠，執手相看麼？聽王毅說，姚青就住在臨江的酒店。
郭郭冷眼看到程諾的退縮，咳一聲走上前：“俊川，大忙人哈----看你這樣，昨晚沒睡覺？”
她又轉向姚青，伸出手：“聽說你是俊川的妹妹，我是程諾的好朋友----”姚青點點頭，郭郭又笑：“哎呀，你們兩兄妹怎麼了？兄妹情深，一個比一個疲倦？搞得跟沒睡似的。”
她的話中帶刺，程諾碰碰郭郭，這腐女瞪她一眼，對著姚青那邊：“這年月小三都殺上門來了----哼！有本事別去搶別人的男人---”
姚青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程諾跳起來，捂住郭郭的嘴，板凳倒在地上。江俊川抿了抿唇角，眼風有些冷冽地掃過來。不過也隻是一瞬，再看過去的時候，他又隻是一個側臉，他的手指很好看，敲鍵盤的時候舒展靈活，擊鍵迅速。
試圖通過QQ和王毅聯係的方法無效。
郭郭鬧得無趣，悻悻地走開。
姚青伏在桌上，一直沒有吭聲。
程諾遞給她一杯水，默了默，走到江俊川身邊：“他跟我說，想去參軍，我想他可能去了平城----”
他倏然抬起了頭，聲音冰冷了許多：“平城？”
“他知道 逸濤在平城----”
他起身向外走去。姚青跟在他後麵。程諾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跟上去：“我和你們一起---”他一直緊抿的嘴角微微一動，她搶先說：“我是老師，和他溝通也許有效一點---”
他沒有答應，也沒與拒絕，她垂首跟著，搶在了姚青的前麵去拉副駕的門。
江俊川卻說：“姚姚，你坐前麵---”
姚青踟躕了幾秒，回頭看了看程諾。
程諾吸口氣，拉開後座門坐進去。
從C市到平城需要幾個小時。除了在有多個路口的地方，姚青指路外，誰也沒說話。
程諾將自己的身體蜷縮在一起，縮在副駕的座椅後，視野裏，可以瞥到他的右肩，她好像一直看著那件外套，又好像一直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