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他們,沆瀣一氣、監守自盜,偷換了餉銀呢!”紹民回過神來道:“不可能,那天發現軍餉失竊時。嶽路河頓時癱軟在地,那種表情是裝不出來的。還有,我和張兄勘察現場時,他回答我問話,眼神堅定不移,不像是撒謊。”陳王廷吸了口氣道:“那一個五品郎中,能跟一品首輔扯上什麼關係。”

紹民搖頭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待明日宮門開放,再向嶽路河問個明白。”陳王廷道:“也隻好如此了,那你好好歇著吧!告辭!”紹民卻拉住他道:“二哥慢走,我睡不著,能不能陪小弟喝兩杯。”陳王廷笑道:“可以,不過你有心事,不宜飲酒。正所謂酒入愁腸、愁更愁呀!還是以茶帶酒吧!”“好,交情在,喝什麼都是酒。”紹民也笑道。於是兩人喝茶、聊天,直至深夜才散去。紹民回到自己的房間,發現燈還亮著,天香和衣蜷縮在床上。紹民心中一陣心疼,忙來到床邊,把她往裏移了移,然後拉過被子為她蓋好。誰知卻被天香踹開,口中低低念叨:“駙馬,你別愁。雖然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會一直守在你的身邊,永遠支持你!”說罷沉沉又睡去,原來是天香在夢囈。紹民不由得一陣感動,自己在她心中,原來是如此重要,連做夢都念念不忘自己。 紹民又重新幫天香蓋好被子,然後吹熄燈燭,和衣躺在床上。他一手墊在頭下,一手放在胸`前,不停的敲擊著,腦中閃過與案子有關的一幕幕畫麵。“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一個迷迷糊糊的聲音,在紹民耳邊響起。借著月光,紹民扭頭看到,天香正用手揉著惺忪的雙眼,看著自己發問。於是忙道:“剛剛回來,吵醒你了吧!”天香搖搖頭道:“沒有,突然覺得口渴,想喝水。”紹民忙翻身下床,倒了杯水,讓天香喝下。天香看著紹民,皺成一團的眉頭道:“你這人就是心太重,看看,眉頭都成個大疙瘩了。”說完便伸手揉了揉紹民的額頭。然後接著道:“小心愁的頭發掉光,變成禿頭駙馬,本公主可不依。”紹民抓下她的手,握在自己手裏。所問非所答的道:“公主,如果有一天,我想當個山野村夫,過過一般人的生活。你說好嗎?”天香被他沒頭沒腦的問題,搞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好。於是道:“你發什麼神經呀!有你這麼白淨的山野村夫嗎?別胡思亂想了,快睡覺!”說罷,便把紹民的頭,按在枕頭上,抹下他的眼皮,拍著他的肩膀道:“駙馬乖,快睡覺!一覺睡到大天明,抖擻精神去上朝!”紹民聞聽,哭笑不得,簡直把他當小孩兒一樣哄。

可是紹民卻又覺得,心裏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不多時,一陣困意襲來,紹民便安然進入夢鄉。天香聽著他的呼吸漸緩,知他已經睡熟,便自言自語的道:“你當村夫,我就跟你一起去當村婦。你走到那裏,我就跟到那裏。這輩子我……”越說聲音越小,漸漸的她也睡去了。

(四十九)

第二天,下了朝。馮紹民和張紹民,來到兵部庫房找嶽路河。值班的兵丁卻說,嶽路河昨天晚上,告假回家了一趟。可到現在也不見來當值,不知是什麼原因。馮、張二人趕忙來到他家,老遠就見嶽府被,五城兵馬司(北京市公安總局)的人,圍個水泄不通。兩人心中狐疑,來到近前。紹民問道:“敢問軍爺,這裏發生什麼事了,要勞動你們兵馬司的大駕。”那兵丁看了看馮、張二人,雖不認識,但看二人均著一品服色,不敢怠慢,忙道:“回大人的話,兵部郎中嶽大人,今晨被家人發現吊死在家中,報了案,所以我們奉命在此守候。”紹民聞聽大驚,忙表明身份和張紹民來到屋中。隻見嶽路河的屍身已被解下,放在床上。一名仵作正在檢驗,床上方的橫梁上,垂著一根麻繩。三班衙役,出出進進,忙作一團。順天府尹連銘,正在向仵作詢問著情況。 連銘問明情況後,轉身看見馮紹民他們。連忙上前施禮道:“下官連銘,參見二位相爺。”馮紹民扶起他道:“連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連銘點手喚過嶽府的一名家人。指著他對紹民道:“今天一早,這人到下官的衙門擊鼓,說他們家老爺死了。下官就趕快帶人過來了。”張紹民問那家人道:“是你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嗎?”那家人回道:“正是小人。”馮紹民道:“那你把詳細的情況,仔細講來。”那家人應聲便道:“今天一早,我叫我家老爺起床。敲了半天,沒人應。於是我就推門進去了,發現床帳放著,我叫了幾聲老爺,還是沒反映。撩開帳子一看,就發現我們老爺,吊死在床上了。”連銘道:“還有一封遺書。”說著把一張紙,遞到了紹民麵前。紹民接過仔細觀看,嶽路河大概的意思是說,自己看丟了軍餉,對不起皇上,早晚是個死,不如自盡以謝皇恩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