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一座奢華卻不失淡雅的豪宅之內,樸素的書房之中。
暗黃的燈光下,一位中年發福的男人在扶額皺眉思索著。
“老爺~”
突然,門外傳來了老管家熟悉的聲音。
“進!”中年男子緊抿雙唇,隻遲疑一會兒,便還是冷聲喝道。
“老爺~”進門後隨即立馬關上,老管家立即輕聲開口道“那邊來信了!”
“嗯?”本有些不悅的男子聞言臉色微變,而後看似很突兀的敲了幾下桌子,跟著沉默片刻,而後才放鬆下來,輕言慢語“怎麼說?”
“他們說那位已經出了荊州城,現在估摸著已經到了襄州了吧?”老管家低斂眼角,隻管忠實的稟告。
“哼!”中年男子陰沉著臉冷笑道“他們出城到消息傳出到達再傳至我這兒,恐怕他們早已離開襄州了吧?這樣他們還把消息送過來誘惑我出手,看來他們真的是那稚嫩的小丫頭片子在出謀獻策呢!”
“那老爺,老奴……”聞言老人抬起頭,卻目露陣陣殺意。
“不不不!”中年男子擺手否決“我與他們隻是暫時合作,他們也沒有義務為我著想,而且我們還用得著他們的情報!”
“老爺教訓是!”
“不過我們不動手不代表別人不能動手!”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
“老爺的意思是?”
“來人!”中年男子低首用左手匆匆寫下幾個字便對折,而後冷喝一聲“把這張紙悄聲無息地送到越王的書桌上!”
“是!”黑衣人接過紙瞬間消失。
在老管家沒有注意到的時候,一位黑衣人悄然站在書房之中;留神之下還是沒有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離開。老管家略顯渾濁的眼瞳微縮,卻沒有說話,依舊躬著身。
“老爺~”老管家一如既往的開口問疑“越王會行動嗎?”
“泰兒記仇!而且已經動手失敗一回,那麼他必然會把這筆帳算在他頭上!年輕人,少年氣盛,肯定咽不下這口氣!”中年男子很滿意老管家的不懂就問,眯著眼微笑的給他解惑。瞥一眼堂下的老管家,中年男子得意的笑了――而且,還有人會幫我們呢!
“老爺英明!”老管家恍然大悟……
翌日清晨,襄州城一如既往帶著冬日特色的寒風吹走了那漫天的星光,迎來了新一輪旭日。
陽光明媚,然而再耀眼溫暖的陽光,一旦夾雜著些許無孔不入的寒風,便會使自己的魅力猛地下降數個級別;順便打消人們出去轉轉的心理,縮了縮剛剛探出房門的腦袋繼續呆在家裏。可是也有人無懼這直往自己脖頸中、衣袖中拚命鑽的寒風行走在街市上。
這種人,要麼就是為了生計而不得不外出做生意的小販,要麼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等百姓每日必備的商鋪,要麼就是衣著光鮮暖和的貴族中無所事事的少年;要麼就是匆匆趕路的過客……
可也有特別的,那就是臨川武照這兩位小冤家。
眾人出門的時間不同,所以根本就沒有在客棧用餐,臨川便頗不情願的被武照拉出客棧。
自然她們身後還跟著明裏暗裏的侍衛。
“臨川”行走在路人行色匆匆的街道上,武照蹦蹦跳跳的走著,而臨川緊抿雙唇邁著碎步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麵,對於武照,卻是冷眼旁觀。
“不要這麼拘束呀!”見那人沒有回答自己,武照停下來轉過腦袋,卻發現她冷著臉看著自己,仿佛在看著自己獨自一人唱著獨角戲。
“不用這麼拘束的~”少女快步走回與她並排走著“無論我們在家中如何,可一旦走到外麵的世界,我們就不用做那個自己啦!在家中我們顯得孤獨是因為我們熟知一些人的性格,有些事我們不能做也不屑做;然而在外麵的世界中,基本上沒有人認識我們,所以他們不知道我們,我們也不認識他們,為什麼不活的像自己一點呢!可以瘋、可以鬧,可以不用像那個家裏一樣壓抑!”
“關我什麼事?”臨川陰沉著臉,自己的世界有他便已經足夠!
“這樣不單調嗎?”聽她這樣一頂,武照收起了笑臉喃喃道,她自然知曉她話中隱含的意思,隻是他的世界好像也隻有寥寥數人吧?
“不!夠了!有些人隻能是過客!”臨川漫步著,淡漠清冷的語氣不變。
“包括我嗎?”眼眸微暗,說話間武照迅疾努力扯出一個笑容似是在說笑著。
“你?”臨川轉過腦袋,盯著這位偶爾幫助自己的對手,目光閃閃,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是?自己的心中有些奢望;不是?然而內心卻有些許排斥!
“不知道呀~”最終,臨川還是吐出一句充滿迷茫的話來,像一個迷路的倔強小孩,稚嫩的聲音中夾雜著不知何去何從的迷惘與焦躁不甘。
可是武照卻咧嘴笑了――夠了吧?自己不是一廂情願,隻是身邊的丫頭有些遲鈍而已!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發現自己已經住在她的心中,怎麼驅趕也無法把自己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