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晨。
一如往常那樣普通,陽光從窗戶幕簾的夾縫中投射進來,索取著房間主人不由自主的微笑。
而隨著陽光的普照,夜晚的離去,休息了一整個夜晚的長安城也逐漸醒了過來。
沒有後世那些維護城市儀容的人員,大唐的攤主小販顯然在白天更加自由。天色微亮,他們便從長安城中的市坊中推出自己的謀生家當,於各個市坊出入口附近聚集開來,排開自己的小攤,便準備著自己的食料雜物的同時,與身旁熟悉的同伴嬉笑說鬧著,夾雜著不葷不素的小段子,或者是家中鄰裏不大不小的吵鬧事兒;相互附和玩笑間,手中的動作不斷,於是在收拾完準備妥當之後,吆喝聲隨之而來。
盡管手中的長麵條兒還沒有下鍋,然而邊上的油鍋已經燒的滾開;隨著外出忙活著一天生計的男男女女出門,三三兩兩聚集在也許已經看了幾年的攤子上,先是於小販打著招呼,隨後吵鬧著交換自己昨天今晨聽得的小道消息。
於是有人一早上就道一聲晦氣,有人一大早就哈哈笑著認為自己今天會走運什麼的,如此重複著――長安城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一如既往,這個城市醒了過來,熟悉的人群,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調調,熟悉的味道;從上方鳥瞰,似乎與往常沒有什麼兩樣;從細處看來,也不過是熟悉的麵孔中夾雜了新入城闖蕩的人兒,或者就是哪個熟悉的人、老人突的不見。
到這個時刻,整個城市還隻是那個熟悉的城市,還是那個熟悉到有些厭煩的城市;然而下一刻,猶如斷點般,往常的生活突然從這一刻暫時消失,大街上陡然間快步跑出的第一個不良人也許熟悉的麵孔,然而跟著散開的衙役、不良人們已然是陌生未見,這令他們立即閉上那剛剛張開想要與熟悉的小官吏嘮嗑的嘴,把腦袋縮回遮風的幕布之中。
可是這樣並不能使那些沉著臉的小官吏們滿意,看著還時不時有人進出的市坊,他們中嗓門大的上前一步,用粗獷的嗓音喝道“東西吃完的趕緊給錢滾回家呆著,沒吃完的立馬給我塞進去,半柱香之內外麵不許有一個人出現!”
“還有”很滿意這雜鬧的聲音瞬間消失的迅速,那粗獷的聲音沉了短暫的一會兒後立馬繼續“如果有發現生麵孔的少年與小女娃走在一起的,趕緊向周圍的不良人或者市長之類的報告!”
“聖上說了,隻要找對了人,通通重賞!”
類似這般的宣告同時在長安城的每個角落裏重複著,隨著逐漸消失的落音,反應過來的人們立馬沸騰了整個長安……
事情的起源自然如他們口中所說,來自於長安城正北方的李唐皇城,來自於他們崇拜的李唐皇帝陛下。
而且發生的時間也不遠,正是這一天的清晨再稍稍早一些時候,除了那些貴族與忙於生計的人,其他人都還在睡夢中的時候。
那個時候,那個李唐皇城裏,有些人發現了一件事,僅此而已。
而從小吏們的話語中也可以猜出個大概――長安城皇宮之內,某些不能與不可能消失的人卻匪夷所思地不見了!
而發現這件事的人,則是武家的姐妹;當然還有大唐的蜀王殿下,李恪。
昨天晚上,在與大唐的最高統治者見過一麵之後,她們自然得到了他的同意,同意她們初次造訪崇文殿。
因為早就存了這份探望的心意,時至今日終於要得以實現,武順自然有些激動;尤其是這個不能說遲更不能說算早的時候。
這種心情下,稍微的比之往常早醒了幾個時分也就在情理之中。而另一位,麵上埋怨著心中卻同樣有些掛念她的武照,雖然沒有姐姐那般早醒,然而一同起身也是必然;不算上昨夜睡得最早的武家小妹,單單是陪著自己未來小妻子的理由對於李恪來說已經足夠,更不論他還要帶路什麼的。
然而一行人說快不快的趕到崇文殿,原本還想著也許可以混一頓早飯的李恪,見著的是緊閉的房門。
拉住欲上前敲門的李恪,緩緩搖了搖腦袋,武順示意由自己來。
怎麼說也是她的義兄,李恪自然沒有阻止的理由。
然而跟著敲門聲傳出的那熟悉中帶著一絲陌生的聲音卻是說“讓孫道來見我!”
嘶啞的聲音有著李承道特有的冷漠,然而卻並沒有因為武順的自報家門而有半點波動,相反而是對於一定要見著孫道這件事有著一絲急迫。
便如對待一位陌生仆人那樣頤指氣使,使得少女那原本閃爍不安的眸子瞬間暗淡下來,然而還是退後了半步,不過在準備行動的時候,卻發現李恪已然站在一間房前,緊接著急促的敲門聲起。
“不用敲了呀~”愈發急促的敲門聲,換來的是另一間屋子的門被打開,張了小嘴還在打著哈氣兒,睡眼惺忪的少女嘟囔著,還處於起床時的迷糊狀態“他已經走了呀~”
“走了?”少女的話頓時把李恪搞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