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啦?”老人把目光轉到少女懷中乖乖睡著的小狗崽子時,少女才意猶未盡地收起八卦容樣。雖沒能得到些實質性的訊息,然心中著實是有些滿足,自己祖父與祖母的故事有許多吸引人的地方。
聽了她的話,老人則是抬首望了她一眼,微微沉默後和藹笑說道“差不多啦,河兒知道得已經夠多的了,關於你祖母的這些事兒,有些你阿耶都不知道呢”
“那河兒現在欺負阿耶去!”可愛地皺了皺小鼻子,少女裝作什麼都沒有想,歡喜猛地充上腦來,說著就要快走出去跑到她父親那邊。
“河兒,回來!”眼見少女在裝傻地快要走出小亭,老人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這個丫頭,懂事得令人心疼,就是有時候太過喜歡裝瘋賣傻,也不知道有多少事情都是這樣被她糊弄過去。不過此番不同往日,平日裏些許小事讓她胡鬧一番也並無大礙,當做尋常人家的孫女一般寵著便是,反正他也是祖父。現在卻容不得她胡鬧,家族現在這個境況下,她的作用大得很。
“哦”而那一邊,小心思被抓住揭穿,少女抱著酣睡的小家夥老老實實坐回來。
實際上少女也算得蓄謀已久,對於自己為何而來,從被喚到這裏開始她就已經想了半天,終於還是沒能想得出個說得通的答案來。此刻撫摸著懷中這隻顧安心大睡的毛茸茸的小家夥,少女那清秀俏麗的臉上,露出個心虛而又委屈的表情來。
“阿翁的禮物可不是白給的”對孫女的委屈老人視而不見,眯著眼老人收斂起來笑意,心緒也早就漸漸地地飄去了另一個相反的方向。
那便是老人原本便準備提及的問題,那小狗崽子隻是道開胃菜。
“那阿翁要河兒去做什麼啊”
少女故意做出了委屈的模樣,並不代表著她會天真的認為,自己隻要覺著受了委屈老人就收回自己的話。所以老人的下一句話剛才落下,玲瓏剔透的少女當然也就轉悲為嗔。
“既然阿翁都破例給河兒講祖父與祖母的事了,那河兒也就講一講自己的夢中情郎吧?”說話間老人喝掉一杯溫熱的開水,仿佛是尋常聊天的情形一般。
“沒有啊”沒料到老人問這些,少女微微一怔住,而後撅起小嘴,眼眶微紅,是真的覺著委屈,而不是方才那般故意為之“阿翁都不允許河兒出家族的大門的,河兒哪裏來的喜歡的人兒呢”
這般光景如若被孫道聽去看去,必然要再次仔細打量少女一番。他從未見過她如此長的時間安靜過,他的印象中,她完全就是多變的精靈,不可能長時間下隻保持著一種姿態。那不像是她。可惜她永遠也不會告訴他,因為她也了解他,他知道後必然會想得更多,有的沒的一起,她自然不願意他這樣。
“你個鬼靈精的,阿翁可不相信”而老人的臉上則是露出古怪的笑容。
少女曾經有過許多創新或者出格的念頭與事頭兒,但幾乎就沒人能明白她為什麼能會想到這麼多。有時候被人問得急了,她又說不出來,就用“是做夢得來的”這種理由來搪塞,別人也無話可說,反正也沒人能窺探得到少女的夢。
而此刻老人半開玩笑的話語,在少女聽來則是如同晴天雨雷一般從天劈了下來。按照老人對少女的理解,她正常的反應應該是心虛地傻笑撒嬌、企圖糊弄過去;然而老人的取笑剛出口的一瞬間,少女望著自己的祖父,卻是陡然間愣在了那裏。
阿翁不會是已經察覺到什麼了吧?可是自己還什麼都沒有做啊?也沒有表現出來什麼漏洞啊?那阿翁是在使詐?還是單純地開玩笑?
是該隨著自己的話嬉笑打鬧,還是該順水推舟捏造出來一個誰也摸不清的姑爺?這則是老人的想法,在自己的玩笑脫口而出後;不得不說,老人有些後悔。
“別指望著再忽悠阿翁啦”不動聲色的互相望幾眼,心思各異,最終卻是老人最先忍不住。
“夜深忽夢未來事,惟夢閑人不夢君”呆頭呆腦下的暫時性勝利後,少女仰起了小腦袋,這樣過得好久,方才幽幽地說道。
多方麵的南轅北轍,少女胡扯得更是厲害,自己都要忍不住笑出聲,偏偏還要強忍著不要表現出來;因而她必須要昂起腦袋,以免不必要的神色流露出來,被老人捕捉到。
“這才差不多”點點頭,老人挎著身體,又是微自己倒滿一杯溫水。
於是,又一陣短暫的沉默。
少女的胡思亂想,老人並沒能從表麵上察覺出來,所以他不認為孫女這一番言語是一種欺騙。何況,他也有自信,他堅信自己把少女算計得很好,少女逃不出自己的手心,隻能按照自己的所想一步步走下去,直至未來的香消玉損。
而平複下心境的少女,則是在順著老人的心思往下推測,老人的真正意圖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