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有人離出京城長安,便是這段時間一直都是深居簡出生活的李承道。
“悄無聲息”,這段時間孫道相對而言的高調放肆,似乎是他低調下來的理由。想想也是,無論他們主仆再怎麼狂妄,再怎麼肆無忌憚,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戰一些人的底線;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否則誰也不知道他們的下場如何。
這是一些人的猜測,而另外還有幾個人,卻完全是其他的想法——足不出戶,卻能夠掀起狂風巨浪來。在別人都不再觀望著他之時,他的低調隻是在醞釀著其他事而已。
而今天,這沒怎麼露過麵的李承道,終於是從他的私人空間內走出來。在高通的領路下,去尋著李惲。
路途很遠。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防衛程度,隻存在於特殊時刻,不過這一路幾近是大半個皇宮走過來,熟悉這裏運作的李承道,有意無意地,自然總是可以發現某些布局來。例如,適合做暗樁的位置,特殊通道的入口等等。雖然那種危急情況幾乎不可能來到,但他們的標準是,一旦有需要,那麼一切都運作起來之後,整個皇宮都必須立刻要變成一個最為堅固的要塞!防衛最為森嚴,確保即使是飛鳥低空掠過時,也必須被打掉下來。
當然,整座皇宮縱深太過廣曠,防衛布局自然會有所側重;於是一些重要的人居住得靠近,似乎也是情有可原。那必然地,那些所謂不重要、不得寵的人,居住的地方也就稍稍偏僻起來;而且,平日裏什麼不同尋常的事都沒有發生,那這皇宮裏的防衛,尤其是這些基本上被忽略的皇子們這裏,自然也嚴格不到什麼樣的程度。估摸著即便是孫道要過來,在沒有人帶路的情形中,也不過是會有人立即奔去尋李世民而已,而不會有所阻攔。
就好比一個客人想要進入主人家後院的偏僻角落轉一轉,雖然不怎麼符合規矩,但既然是客人,要進去逛逛那自然也不能態度太過堅決地不允許。即便是沒有足夠身份的人領著,可隻要客人能夠有眼色地盡量忽略避開那些敏感不便的地方,那麼主人放他過去散散步也無妨。拋卻嘲諷的意味,畢竟這種地方,與這座巨大的皇宮中的其他諸如崇文殿那幾個地方之相映襯下,倒也的確可以算得上安靜而祥和。
於是,李承道跟在高通身後,一步步走過這不知何人設計的石子小路,到最後卻是仿佛置身於一片鄉村裏的別墅群裏麵,有足夠年頭的別墅群。一路上曲折環繞,李承道心頭暗自數過,從崇文殿開始往這邊過來,他們至少經曆了二十個以上的彎道。
略顯古舊的高大宮殿,紅磚外牆圍成的一個個建築群,古樸莊重;建築群內外,隨處可見的參天大樹,如若是夏日,必然會是林蔭覆蓋,鬱鬱蔥蔥的,為殿中主人遮擋去那躁人的炎熱;到後來,則是混雜在樹木的略微小巧的殿落,與偶爾可見的木製籬笆;隨著青石板鋪成的平坦大路與小石子鋪成的幽靜小路,李承道自然是有種越走越偏的感覺。曲徑通幽處,不可否認偶爾能看見漂亮的景致;但是,更不可否認地,越是深入,給人感覺就是愈發的陰冷。
難怪孫道不願意往這邊跑,就是這數十個彎兒,恐怕就會令他頭暈到失去方向感而不高興起來了吧?對於自己這樣的猜測,李承道十分的肯定。
所幸來的是李承道,所以,跟著高通踏入那個作為目標的大院子裏,他也隻是微微的拍了拍腿。表示這麼長的一段路走下來,自己有些累了——在外麵,他要符合他的身份。
而院子的場景算得上是一目了然。
也許是煩得孫道再囉哩囉嗦,最近李世民命人將這院子裏裏外外都收拾過一遍;甚至那院子裏的那小小池塘裏麵,也是被換上了清澈見底的水;水草之類的自然還沒能長出來,被放進去的也許本是應該是用來食用的幾尾魚,水土不服,看那焉掉的模樣,估摸著也就這幾天的生命了。總之,這裏的許多地方看起來依舊是十分的簡潔,當然,也許還有主人家自己的努力在裏麵。
李世民的這般動作孫道自然也有所聽說,,不過嗤之以鼻之類的心思已經懶得再有,也許這也是他懶得過來的另一個原因。
此時站在自己的角度,著實令李承道迷惑不解的是,關於今天的行程,早已有人提前來通知了這院子的主人,可為什麼沒有人出來見自己?
遲疑著一瞬,李承道先於高通半步進去正中的古舊宮殿中。
一眼望過去,殿中的主人,那坐在窗邊看書的少年,也正巧望過來。
“李惲見過二兄殿下!”
迅速放下手中的書,少年旋即走過來,微躬著身體“二兄殿下遠道而來,李惲未曾遠迎,請二兄殿下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