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所有的百姓都是鬆了口氣,城門洞口那邊,家丁服裝的小廝又是叫住了那兩位剛剛站起來的婦女。
不會是這樣子,還想要關燈了堵上嘴硬來吧?這也太重口味了吧?難道少爺身邊的人都這麼口味特殊?不約而同地想到這一點,看向那走過去的小廝,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異樣了。當然,顧及到說話者的身份,沒有人敢說些什麼。
至於那兩位又一次被叫住的可憐的中年婦女,全身都是在瑟瑟發抖著。那張臉上還殘存著瞬間閃現的疑惑與無辜、害怕,然那誰也看不見的低垂目光之中,卻是一片憎恨的神色。
可惡的鄭家大少爺,竟然派出來他自己身邊見過自己容貌的小廝來城門口抓人!明明自己已經告訴他裝一裝就可以了,卻還是不聽話,偏要派認識的人來抓住自己,真是“用心良苦”啊!
“讓老子看看!”完全不顧別人如何想法,那小廝快步走過來,皺著臉雖是一臉的嫌棄,卻還是扯著那婦人的頭發拽起了她的腦袋,看清楚她的那一刹那,那小廝的眼神中那一抹驚愕顯而易見。這樣的驚愕隻是那麼一瞬,隨後他抓起那婦人的胳膊,粗魯的動作,將她那髒兮兮破爛不堪的袖子擼起來,其後那抹殘存的驚愕旋即就是化為深深自嘲和濃濃的鄙夷——自己多想了,這樣醜陋的婦女,怎麼可能是那兩位漂亮的大小姐與小侍女!而且也不像是故意偽裝的樣子,這許久沒有洗過澡的刺鼻難聞的味道,都要將自己熏倒了!
“真是的,這幾天腦子被驢給踢了!竟然開始胡思亂想了!”那小廝不耐煩的咒罵著,而後見著那怯怯地模樣完全沒有自覺滾蛋動靜的婦女,一臉晦氣中又擺著一張臭臉,嫌棄似的撇過頭使勁揮著手“快滾快滾!別讓老子再看見你們!”
見著他的此般言語動作,那帶頭的婦女便明白怎麼回事了——這小廝在自以為是中進行的“自作聰明”,是誤打誤撞,根本就不是認出了自己。
“多謝軍爺!多謝軍爺!”瞬間明了,那婦女不住地點頭哈腰,攙扶起來自己身後的膽小妹妹,抱著髒兮兮的破爛包袱,一瘸一拐地走進去。
似乎是原本就有傷,方才又被嚇得摔了一跤,兩位中年婦女癱坐在地上過了這麼久,此時行走更加不便起來倒也正常。
也沒有人再多關心她們一點, 他們唯一希望的就是,這對來逃難的中年姐妹能快些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順便再多奢求些,希望可以快些找到他們主子要找的人,讓這樣的日子能快些結束。
第二個心願沒法滿足,第一個倒可以將將就就,因為那倆姐妹是如負重釋般逃進城,好似是不敢再多待一秒。於是城門口恢複了初始時的那種詭異的平靜,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那些原來排隊的老頭老太太們又聚集過來,重新排隊進城。
那一邊,折騰許久後終於得以入城的倆姐妹,卻是老老實實地躲在附近的小巷子裏,在別人不會注意的角落,並沒有走遠——那稍微膽大的婦女,被她膽小如鼠的妹妹強拉著躲在一旁,沒有被允許再多跑遠一些。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無論是氣力還是道理方麵都不得優勢,她的選擇也隻好是老老實實地陪著自家的膽小妹妹一同守在這附近。
所幸這番來回折騰,時間也差不多被消耗過去,再無聊地等一會兒,天也就慢慢地灰暗下來。
這城門附近也並非是繁榮的商業街區,倆姐妹觸目所及,更多的是密密麻麻高低錯落的居民房。夕陽西下,一天生計後,家家戶戶都傳出來飯菜的香氣。相反,遠處熱鬧了一個白天的街市與道路,此時卻是隨著夕陽一起,在光輝散去後,顯現出來沉悶與灰暗;反襯著小家小戶的溫馨嗎?不怎麼像,但是不可否認,這裏就是城市裏所謂的平民區。
“我說,阿耶能偷偷溜進來嗎?還要帶著倆小東西”早已拋掉了那買來的包袱,屬於少女的清脆聲音,在那拉住姐姐的膽小妹妹耳邊輕輕響起。
什麼東西都不能帶在身上,這樣又要老老實實地等到天黑,這對放縱了大半個月的少女而言,著實是一種煎熬。尤其是,這不聽話的妹妹一直是拉住自己不放手。
“當然可以啦,大爺本事多著呢,這城牆在大爺看來,不在話下!”說話間緊了緊手縮了縮脖子,妹妹覺著有著癢。
自豪歸自豪崇拜歸崇拜,可就是不能放鬆,小娘子的鬼主意很多的。
“真的?!兩腳一瞪就可以飛簷走壁、上天入地的那種本事?”找著了有趣的話題,方才還是無聊的姐姐兩眼放出精光,十分好奇地搖著妹妹的胳膊。
自詡多少也算是習武之人,外家拳法練得哼哼哈哈。以前是沒能記起來,現在有機會了,姐姐自然要做一回好奇寶寶,或者說八卦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