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回轉,早幾個小時之前。
鄭家的幾個主要聚集地被包圍住的同時,作為鄭州地麵上那表麵上最高統治機構的刺史府,也被上千的長安左右衛重點關注了。於是,當初在客棧裏發生的禍起蕭牆之事再次重現,配合著那內外夾攻的不利環境,這很少經曆過血液洗禮的所謂鄭家青衛精銳,潰敗得很快;而且,簡直可以稱得上是一邊倒。
而作為被敵人包圍了一夜的貞觀主角,與初時時沒什麼兩樣。
也許,唯一值得提起的不同之處,作為指揮者,刺史郭正,此時卻是坐在左邊。與恢複了容貌的李世民一道,默默地坐著。無話無言,兩人是在等著一覺睡醒的武照。
沒錯,是在等著武照,而不是孫道。
話說李世民與郭正兩個人耐心地等著武照,傳出去後,武照就足夠受到各大勢力的重視了。
說來也怪,武照作為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丫頭,現在竟然是站在公堂外的廣場上,一言不坑地站著,偏偏就是不進來。公堂裏麵的兩人不著急、不生氣,陪著小丫頭一起僵著。要問他們為何不與女孩生氣,其實理由很簡單。你見過慈愛長輩與鬧別扭的小女娃生氣的嗎?
話說,小丫頭正憋著一股勁呢,一直在試圖找著郭正的麻煩呢。李世民不敢惹,這位扮豬吃老虎的郭正她還是敢咬咬牙的。由此看來,郭正的忽地倒戈、情節的忽地逆轉,對她的打擊不是一般的大。
自己就是一個小醜,被孫道這個家夥聯合郭正一道耍來耍去!小丫頭如是想到。
天知道孫道也冤枉得很,他當然相信李世民不會立於危牆之下,可打死他他也想不到,郭正始終都是站在李世民這邊的。哪怕,與他作對的是他唯一的兒子。
很長一段時間了,少女氣鼓鼓的樣子仍一點兒沒變,李世民不由樂了“小丫頭還挺記仇”
“武士彠的女兒嘛,不沾染些商人不吃虧的本性,恐怕武士彠都不會放她出來”郭正眯著眼,平淡的模樣好似坐在自己手邊的不是自己的主子。
“那你怎麼不怕她傷了你兒子?”他這態度,李世民也不介意。
郭正輕抿了口煎茶,罕見地很迷戀癡迷的樣子“無所謂,他和我一起走”
“不用了吧,打發到蠻荒之地讓他自生自滅就是”李世民皺了眉,話語間竟用上了商量的語氣。
“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郭正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的搖了搖頭“我與他注定了要到陰曹地府,否則小鬼要上來索命的”
李世民默然無言,說服不了老部下的他,隻能無意識地轉著手中的茶杯。至於另一位主角的郭正,也任由這氣氛再次沉悶下來。
片刻,李世民再又昂首之時,已然是一副看開了的表情。對著外麵倔強站著的丫頭招了招手,他笑道“你來給看看,武士彠那個老家夥調~教的女兒怎麼樣”
“也好,我來看看這丫頭把武士彠那老狐狸的本事學了幾成,竟讓陛下帶了她出來見識見識”郭正當仁不讓。
談話間,武照已不情不願地挪進來。潔白的牙咬了咬唇,她盈盈一拜“民女武照,見過陛下”
一下子抓住了重點,李世民樂道“這丫頭,敢情是對我不滿呢”
“小女娃嘛,總是覺著自己很委屈”郭正仍舊是大肚腆腆,小眼眯眯,問道“武丫頭,這次鄭家栽了個大跟頭,你怎麼看?”
“自作孽,不可活!”賭氣一般,武照似是話中有話,或者是,話中帶刺。
這貨把自己當猴甩了好幾天,今天又要站在長輩的角度道貌岸然地教訓自己,真是可惡透頂!
正是如此,武照一肚子火。
“別以為大門閥大家族就隻會死在百姓頭上作為作為搜刮民脂民膏,無惡不作的,那隻是暴發戶才做出來的斷後之事罷了”郭正沉默一會兒,點點頭又搖搖頭“在賴以生存的地頭上,真正想要傳承家族的家主,裝也要裝成不為非作歹的文明大家族,何況是號稱儒學世家的千年鄭族”
“所有貪圖享受的人幾乎都有一個通病,就是永遠地不斷搜刮,毫無節製,更不知道什麼時候收手或者停不下來!”昂頭挺胸的武照,不服氣地反駁道“鄭家囂張地越過了底線,下場隻有死亡!”
“鄭家並沒有把坑挖得太深,或者說,他們稍稍填上了幾層布”看著小丫頭有些疑惑,郭正解釋了下“鄭家是半強製性地擄走了全城百姓的兒子不假,不過他們很有分寸。百姓家的孩子多數有三四個,除了那些商人之外,他們隻用抬高物價等手段強製收買了百姓們一個兒子,而且時不時放一兩個孩子回來看看他們父母。這給了無力反抗的百姓們一絲希望,而那些女孩們,鄭家雖說強取豪奪,可妓~女也好侍女也罷,他們也允許部分表現溫順的女娃娃們回家看望父母。綜合下來,鄭家給了百姓們希望,也保證了倒黴鬼隻是部分家庭。這種種做法,勉勉強強百姓們能夠忍受。便連鄭家那位所謂的少族長當街殺人,鄭家老頭都會偷偷送幾兩銀子,堵住他們的嘴。如此反抗不了就慢慢適應,你看,小樓裏的女人不就為郭義說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