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死網破啊”武照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了一絲寒芒,嘴角勾勒出一抹譏笑“難道這位老爺還對雙方和解抱有希望?”
配合著蘇定方冷冷一笑“現在,早已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話是這麼說,那位鄭家嫡係卻是恨恨地撇過頭,不再與她多言多語,似乎是害怕話多了會露出馬腳。
“後麵的幾位,難道不怨恨他算計你們的事嗎。他閉上嘴的原因,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你們呢?小女子記得,鄭家大院那邊,除了鄭家大爺,與二爺的一雙兒女,其他的可沒有漏網之魚了呦”對方不合作的態度,武照的聲音依舊平穩清脆,半點聽不出為敵人有可能逃掉而焦心的樣子。
而聽了武照之言,那位原本閉著打算非暴力不合作的叫囂者,眯了眼回頭一瞪,眼神之中閃現了一絲冷芒。轉瞬間將自己毒蛇一般的陰冷眼神收回,他就又變回了剛才那個不合作的樣子。
可雖然這一幕僅發生在一瞬之間,前麵的那幾位兄弟,還是覺得自己好像被一條冷血的毒蛇盯上了一樣。“二兄”的稱呼才出口,剛剛激起的幾分勇氣就立即消散,他們覺得自己的脊椎刹那間就是一陣發麻。
那須臾之間,他們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位從來都是陰冷氣十足的大兄來。來不及細想,等到後麵的二兄恢複原狀的時候,他們隻感覺到,自己身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後背早已濕透。
可悲的不僅如此,他們壓根沒有看見,自己二兄低垂下去的頭,側臉處那微不可察的冷笑。然按照他們隻知道認命的表現來看, 他們的智商最多到這種程度了。
“把我們的視線轉移到一問三不知的廢物身上,鄭家二爺真是好計謀啊”一旁順便看戲的武照,粉紅色的唇瓣兒不覺間翹起“不過,鄭家二爺恐怕要枉費心機了”說著側過身麵對著蘇定方“小女子聽說,鄭家少族長喪心病狂,在院子裏開設鬥人場,蘇將軍就不好奇,那些被迫的表演者被他們藏在哪裏?”
“小娘子的意思是,那些人還在地洞裏?”蘇定方覺得自己的腦袋隱隱發燙。勾心鬥角的這方麵,他始終感覺智商跟不上節奏。
“洞中洞啊”轉回到鄭家二爺身上,武照一字一頓,吐字清晰。敏銳地發現他的肩膀不由自主的顫了一顫,她就知道,自己猜得沒錯。
終究是見不得人、見不得光的惡劣之事,泄露了對鄭家名聲的影響太大。鄭家的人不傻,做出來可以,但必須要嚴防死守,不得泄露。那麼,搞一個洞中洞,在所難免。
“地洞裏麵的厚石板底下?”最關心的結論出爐,蘇定方黑瞳中精光一輪“來人,再找些幹燥……”
“蘇將軍不用這麼麻煩,小女子已經為將軍準備好更簡單的用具了”武照清澈的秋眸隨意一掃,就打斷了蘇定方正在下的口頭命令“狗的鼻子,可是很靈的,尤其是饑腸轆轆的狗”
那一邊,不知何時歸來的倒黴蛋趕緊湊上來“報告將軍,餓了三天的狗已經帶到!”
昂頭挺胸的說話間,倒黴蛋的身後,幾名士兵正用長槍挑抬著一個籠子走來。那裏麵,嘴角不斷地流著涎液不停低吼的長毛犬,煩躁得很。
這正是鄭家少族長那隻不聽話的番狗崽子。
“番狗?”識貨的蘇定方一眼道破,隨後吩咐道“小心些,這種狗攻擊性很強。讓人給它……給它四隻蹄子拴上繩子,牽著的人帶好佩刀,不要被它咬到!”
說完揮一揮手,示意著屬下們跟著他進去再說。至於武照,仍舊站在院子外麵,默默地等著,堅決不進去湊熱鬧。那邊怨毒的視線,更是被她無視掉。
正如蘇定方所言,雙方已然是你死我活的立場了,再縮手縮腳的,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愉快了。
然而這一回,武照似乎沒了上一回那麼好運。她等了好半天,等到的那個倒黴蛋屁顛屁顛地跑出來,扭扭捏捏的“將軍讓俺來告訴小娘子,下麵被救上來的人,小娘子還是回避一下的好”
“為什麼?”武照樂了,卻仍不動聲色。
“不知道,將軍隻是叫俺來報個信”他撓撓頭,嘿嘿傻笑。
這倒黴蛋,情商智商都是單純的萊鳥一隻。
“不必了,我忍受得住”相反,智商高情商同樣高的武照拒絕了蘇定方的好意。
武照的想法很簡單,看一看鄭家做過什麼,也許會對某些決定有幫助。
而武照這邊不回避的決定,蘇定方那裏根本沒有考慮過。估摸著時間差足夠,下去地洞的士兵,就攙扶甚至抬著無法走動的人形枯骨默默地走出來。
在院子外麵的武照,在觸目的第一眼之時,那一雙美眸便瞪大了。小手忽地捂住自己的張大了的嘴,緊緊的,生怕自己發出聲音來。
可那一瞬間,她那突然露出的驚愕神情怎麼也遮掩不住,便連雙肩也經受不住顫了一顫。稍稍失態的片刻,她卻又趁著轉頭的機會,輕輕拭去了眼角悄悄溢出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