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更管不了!”
鄭家大爺又一次用冰冷的目光盯著孫道,如若要是再齜牙咧嘴、發指眥裂,他就是一條被人欺負了幼崽的野狗了。
看來,這是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了。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沒興趣挖掘,孫道轉移了這個直接話題“農家嫁女,嫁與一個同等階層的小農家庭。幾年後農家兒子發達,考取功名利祿,女兒懷孕後被有小權有小勢的娘家接回去養胎。沒料到女兒家要麵子,平日裏常常熬個湯之類的不做米蟲,了解女兒的父母也沒攔著。有一天,想念妻子孩子的女婿上門,提了一隻五百文錢的甲魚。要麵子的女兒不高興,埋怨了丈夫很久。默不作聲的丈夫忍不住了,說,我花了三十文錢給自己做了雙鞋,花了五百文錢給你父母買了隻甲魚,你還眼我怎麼辦?!”
這是以前孫道被少女拉著看的一部電視劇裏的某個片段,如今被孫道拿來對付少女的父親,不知道少女得知了會是何種表情。當然,不會是一回事。
“她不會要我怎麼辦,你信不信”
不是疑問句,而是實打實的陳述語氣。對此,孫道十萬分的肯定。
因為,少女是孫道見過的、聽過的最為獨~立的異性,沒有之一。
“君子遠庖廚,這一點就決定了你的高度——你們倆根本不在一個高度上!”少女的父親堅持自己的己見。
任你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
“巧得很,我也是這個意思”孫道淡淡地說著,聽起來,就像是交代今天晚上要吃什麼那樣隨意“這句話,讓別人看不起你”
“不可否認,世界上有兩種人。一種是有出眾的外表,聰慧的頭腦,以及良好的家世,擁有這些條件的他注定是個大人物般的角色。另一種就是所謂的寒門士子,他長的可以不算高大,但要斯斯文文,眉清目秀;他的嘴角會始終揚著笑意,說起話來會風趣幽默,性格不驕不躁,遇事冷靜淡定。在你們這些世家長輩的眼中,世家女兒隻有這兩種人才配得上”有意無意,孫道瞥了眼站在那裏的少女的父親,一字一頓,吐字格外的清晰“順便,這樣的結合對家族有幾分利,也不枉家族培養她一場。至於這兩種人是不是她喜歡的類型,這從來不是重點。我與她,她的婚約不由她做主,我的才能不足以給崔家帶來利益,這才是不合適的根本原因,對吧?”
孫道諷刺意味十足的話,再與之前對他的評價相結合,令得少女的父親笑起來,笑出聲來。開始隻是輕輕地低聲笑,而後忽然就變成了哈哈大笑。
笑聲過後,這位鄭家大爺卻是以勝利者的姿態說“你與河兒的事,我不反對,但我不看好”這話,在空氣中形成了一股對孫道的難以言喻的諷刺。
好像他從來沒有明確表示反對吧?他利用沒讓自己同意的這幾個詞眼,成功地迷惑住了孫道。沒同意不代表反對,這樣可以說的通,不過很少有人這麼客觀,在沒讓同意之後,轉而想到這一方麵。
孫道不得不承認: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空間,帳~篷中。
少女從睡夢中醒來,整個人是迷迷糊糊的。一段短時間的呆滯,一縷溫暖的光芒不解風情地繼續從門簾的縫隙灑進來,沿著一條明麗的金線斜射到少女麵前,索取了她不太雅觀的睡顏。
沒有細小的灰塵在空氣中緩緩打轉,少女旋即隱隱約約明白過來,這不是自己與他的小窩。再探一探身邊,沒有那個熟悉的溫暖人形“抱枕”,少女便努力睜開眼睛,讓視線聚焦起來。
定神,少女看見的是那個人形抱枕躲在門簾後麵,把門簾掀起一條縫偷偷看著外麵,把自己的小屁~股留給她的姐姐。
“啪!”眨了眨眼睛少女嘿嘿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侍女妹妹的小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小娘子你幹什麼呀!”被突襲的侍女猛地轉過身,捂住小屁~股壓低聲音委屈的控訴。
“手感不錯”少女煞有其事地摩擦了兩下手指,一臉回味的表情。
不出其然,臉皮的薄小侍女臉頰迅速地紅了起來。靜靜的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後,小侍女抿起了嘴,自暴自棄地轉身,繼續偷看著外麵的翁婿對決。
才不告訴你姑爺正在被大爺欺負呢,心疼死……不對呀,小娘子都不知道怎麼心疼呢?一瞬之間就忽然頓悟了,小侍女妹妹立即轉身拉過來主子姐姐。嘿嘿笑幾聲,她壓低聲音“小娘子看來看,大爺在欺負姑爺呢!”不掩飾,小姑娘圓大的杏眼裏充滿了期盼。
神情舒爽的少女則是大大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含糊不清地說道“怕什麼,不用武力的話,阿耶欺負不了你家姑爺的。用武力的話,人家二打一,阿耶更欺負不了你家姑爺了”
他的自卑他的無力他的脆弱,甚至他的普通,他所有的缺點,是在我的麵前,是我才可以無所顧忌放肆的。在你們麵前,所謂的缺點不算什麼,他不低於任何一個人,他不會讓自己吃虧而不報複,哪怕那個人是我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