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少年前來,點名是求見李承道。未被提及的李承乾,當然不能落了麵子、自動現身湊過去。故而整個下午,薛家少年離開之前,李承乾始終不見蹤影。
薛家少年在離去之前,假意提起了一下,被李承道一句“怎麼,要貨比兩家?”給堵了回去。
薛家少年笑嗬嗬的,眯著眼像個呆呆的傻子一樣;而薛家少年身後的白麵少年則是相反,臨走時恨恨瞪了李承道一眼。
不與他一般見識,李承道當做沒看見,人沒送出轅門口,就轉身回來了。
見李承道如此怠慢的態度對待自家主人,一直壓抑著怒氣的白麵少年再也忍不住“老子打——”低吼間他扭過身體,挾著驚人的威勢就要朝著李承道衝過去。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自家主子伸手攔住了。眼睛一瞪將其鎮住,薛家少年帶著他快速離去。自始至終,李承道都沒回頭看一眼。對李承道而言,薛家那位白麵少年的怒氣,也的確是無關緊要。
各懷鬼胎而已,薛家少年克製住自己的屬下,李承道則是徑直去找躲起來不見人的李承乾。
李承道是在營地後側找到的李承乾,這時候,他正在陪自己的兩位妹妹動手燒製晚餐。
“人走了?”見灰影是李承道,他隨口問了一句。
天色已是傍晚時分,天地間光線逐漸不足以照亮大地,一切皆是模模糊糊的。李承道是到了近處,才被他們兄妹仨個確認是李承道。
李承道的視線在仨人的臉上一一掠過,最後停在李承乾身上“還剩一壇子酒,你要?”
“聽說是三十年的佳釀,不嚐一嚐就對不起自己了!”李承乾拍了拍髒了的雙手,站了起來。
李承道與薛家少年的談話,李承乾沒有湊上去聽,不過有人在源源不斷地報告給他。
李承道是不是另有打算沒關係,是不是會有想法也沒關係,但李承乾必須明了所有的經過。給他報告的人,抱了這樣的心思。
所以,才有了上麵的一幕。
留下秦懷玉在不遠處時刻關注著倆姐妹,李承乾與李承道兩個,令找了個黑暗幽靜處。
“薛士全來探探口風,我給了他個定心丸吃”
看著不遠處的妹妹們,李承乾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與為出人頭地不擇手段的人糾纏,你也不怕是與虎謀皮”
隨意的語氣,仿佛他根本不曾懷疑,李承道原本目的與今天的那個,哪個更具有真實性。
“你是太子啊,牛鬼蛇神什麼的都要見識的,需要怕這種人?”說著李承乾也坐下來,離得李承乾遠些的距離,離其他人倒是更近一點。
李承乾的兩位妹妹最適合被利用,毋庸置疑。意識到這一點的,不單單是李承道,還有李承乾,乃至最為棘手的薛士全。被利用與保護,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雙方不同的應對姿態。
“怕不怕是一回事,願不願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由不得你不願意”隨便回了一句,李承道轉移了話題“談談薛仁貴吧,你對他了解多少”
順著李承道的話頭,李承乾淡淡陳述著“薛仁貴功成回家之前,父親已經被薛士全下了慢性毒藥,偽裝成罕見的疾病,根治需要極其的藥引子。薛軌在薛仁貴後來之前,先一步自殺身亡,為了不成為兒子的拖累。薛仁貴在回家之後,似乎察覺到了父親亡故的不正常,對薛士全伸開的招攬之手置若罔聞。薛士全表麵上是放棄了,實際上一直沒有停止小動作。薛仁貴晚出早歸,應該就是薛士全暗地裏搞的鬼……”
從李世民那裏得到的情報,僅限於此。對於薛仁貴如何得到蛛絲馬跡之類的,他們一概無知,隻能從這些情報中兀自揣摩。而李承道,從中不曾領悟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那你知道,薛仁貴要幹什麼嗎?”他問了李承乾。
“他應該有自己的打算,總之不會被動地一直被薛士全騷擾”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薛仁貴會幹什麼是吧”李承道直爽地給他翻譯了一下。
“沉默的人,誰知道他在想什麼”李承乾撇了撇嘴,停頓了片刻,方才淡淡說道“不過,總之要報仇的吧。他父親的早故,薛士全的責任不可推卸。或者說,家道中落,自家的孩子要成為別人家揮之即來的仆人,薛軌絕對不願意”
“比家眷充官做妓要好得多吧”李承道站了起來“走吧,咱們去一趟薛仁貴家裏,與他當麵開誠布公的談談”
“真正考驗你能力的時候到了,別隻會嘴上逞能,能力不足啊”
見李承道不像是開玩笑,李承乾趕忙站起來,向著他離去的方向快步走去“咱們就這樣去?你就不怕薛士全的人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