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挺起腰後,蘇芹微微低下了頭,強自收回內心的泛出的不知是什麼的情感,調整表情。抬起頭,微微笑著,還是那個安靜恬淡得讓人很舒服的女人。

別人不知,但是站在蘇芹旁邊的楊成把這些都看到了,包括蘇芹那瞬間的愣怔和看到不知是什麼而產生的喜悅與震驚。楊成皺起了眉,順著蘇芹剛才目光停留的方向看去。是一個最近剛剛來的新人,普通得就像一棵不起眼的草一樣,有種讓人過目之後記不住的能力。然而那棵普通的草此時正用著一個奇怪的眼神看著蘇芹。

楊成壓下了內心的疑惑,在蘇芹與他進入經理室後也沒有主動問起。在楊成看來,那或許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即使有什麼緊要的,也對他構成不了什麼威脅。況且,如果真的是有什麼事情,蘇芹一定會主動告訴他。

當然,楊成高估了蘇芹對他的感情,也低估了安寧的在蘇芹心中的地位。

當蘇芹抱著一摞文件經過影印室時,再次看見安寧。安寧正在影印著文件,從蘇芹的角度隻能看到她的背影,本就有些微瘦的身體此時更是瘦的慘了。後背的骨頭突楞楞的,襯衫下包裹的仿佛不是一句血肉之軀,更像是一塊包了皮的骨頭。蘇芹有些難受,她又想起了當時安寧看到她時的眼神,驚詫、憤怒,或許還有別的,她不好細想。但確實變了很多。隻是2天的分別,那個可愛健康的女孩變成了這個樣子。

蘇芹本以為安寧最初對她的表白隻是一時興起,可是現在看來,並不如此。如果,感情可以分等級的話,或許,蘇芹並不知道安寧對她的感情是在那一個等級上,但是,一定是非常高的。

蘇芹把文件輕輕地放在了一邊的桌子上,影印機輕微的轟鳴很好的掩蓋住了蘇芹發出的聲音,以至於安寧並沒有發覺有人在她的身後。蘇芹輕輕的將手環在了安寧細瘦的腰上,將臉輕埋在安寧的後背上,任此時她內心的酸楚流淌。在安寧被環住腰時,她就開始掙紮,安寧怎麼也沒想到在這麼有名氣的公司居然還有人會在公共場合對別人性騷擾,何況被騷擾對象還是她這種大眾長相普通的像棵草似的人。但是當她聞到那種特殊的令人安心的體香,感到後背上特殊的溫度與潮濕時,她停止了身體的反抗,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安寧知道,在她後麵的這個人是蘇芹,那個有著恬淡長相,笑起來平靜得讓人安心的蘇芹,那個她偷偷暗戀過、和她共同分享過一個月的美好時光與隱私的蘇芹。但是麵對她的表白,蘇芹離開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甚至是一句拒絕的話語。

安寧忘不了,當她打開門看到空蕩蕩的房間,找遍了所有的角落都沒有找到任何蘇芹留下的東西的時候,那種絕望的心情。就像是將整個人泡在了冰冷的海水裏,想要大口的呼吸,身體卻早已被凍僵,失卻了溫度的身體隻能不斷的下沉。

嬰兒床沐浴在夕陽的餘暉中,一片溫暖的紅色。給人一種很綺麗美好的感覺,然而溫暖的陽光能夠照進有著大窗子的房間,但是心呢?陽光可以照亮每一個黑暗的角落,可以溫暖每一個寒冷的地方,卻照不進一個人的心裏,無法溫暖一個人感到寒冷的心。就好像最好的傷藥可以治好傷痛,卻無法塗抹在心靈的創口上。

那時,對安寧來說,對蘇芹的愛戀,兩個人彼此依偎的照顧著一個孩子的生活就像是一場虛幻的夢,自己不過是大大的幻想了一把罷了。隻有那個嬰兒床,那麼盡職的提醒著安寧曾經有那麼一個女人出現過,有那麼一個咿咿呀呀的孩子在這裏安靜的睡著。

而此時,安寧不知該如何麵對蘇芹。

回過身子,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大聲的說“嗨,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也是新來的,請多多關照”?

或者是使勁的推開她,然後大吼,“你都拒絕我了還這樣,你簡直叫人生氣”?

事實上,安寧哪個都沒做,也哪個都做不出來。她從小就是一棵不起眼的草,這麼多年學到的就是忍讓。既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