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的才俊忍受不了戚家的壓迫,以及與戚向薇日日不休的爭吵,毅然決定離婚。
過程不太順利,結果倒如他所願,他帶著她的真愛幸福愉快地生活在了一起。
至於戚家的寵兒,她因為丈夫出軌的事大受刺激,不僅身體垮了,精神也有點失常。
戚向薇不喜歡她的這個孩子,她厭煩她那張臉,因為它與那狼心狗肺的才俊的臉有幾分相似,精神失常的時候,她會把她從保姆的手裏奪過來關到衣櫃裏,誰也不許碰。
等她心情好了,意識到被她關著的是一坨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時,她又會把她抱出來,抱在懷裏,靜靜地抹眼淚。
在戚楠的記憶中,有那麼一個女人,她喜歡坐在窗邊彈鋼琴,她嫻靜而美麗,柔緩的曲子從她的之間流淌出來,她的表情安詳,在注意到她的目光時,她會回頭給她一個微笑。
小小的戚楠會因為這個微笑而感到喜悅。
但大多時候,那個女人是不會笑的。
那個女人太寂寞了,她想要傾訴,所以她愛極了一個遊戲,她喜歡把戚楠關在漆黑的櫃子裏,隔著櫃子的門絮叨她的苦和怨。
戚楠從聽不懂到漸漸地能懂了。
當那個女人看到小小的戚楠的眼中開始有了恨的時候,她覺得很開心,她迫切地希望有一個和她同樣恨著的人,為此,她一遍遍不厭其煩地訴著她的苦。而現在她的願望達到了。
戚楠聽得多了,心中不免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情感,有的時候,她看到站在窗邊的女人,會想著從身後推她一把,隻覺得再也看不到她了才好。
隻是這個時候,她又會想起那些少得可憐的微笑。
她像隻餓得狠了的癩皮狗,隻那麼一點施舍都被她緊緊護著不放手。
她恨,又渴望。
再後來,她想要推下樓去的女人自己從樓上跳下去了,在她麵前。
從那個時候起,戚楠開始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因為在這之前,有太多人肆無忌憚地傷害著毫無防範的她。
等戚楠再大一點了,她偶爾會從戚家的人口中聽到那個男人的消息,據說他開了家小公司,經營得不錯,妻兒美滿。隻是,大概是因為這個男人在他的人生中辜負了一些人,因此受了天譴,沒多久妻子在一場車禍去世了。
深愛著自己的妻子的男人受不了打擊,從此酗酒賭博,沒多久就敗光了家產,公司也沒了,房子也沒了,整天還愛往死裏折騰他那愛妻留下的小女兒。
不過這些都和戚楠沒關係了,她沒再見過那個男人,漸漸地,連他的消息也聽不到了。
直到二十年後,她再一次看到了他。
那就像一場被生生撕開的噩夢,那些她已然淡忘的往事如潮水一般將她淹沒,她看到了那個記憶中被傷得體無完膚的自己,她感到窒息,她開始不安,她想要逃離。
於是,她向那個與她因為聯姻走到一起的,唯一能讓她放下心防依賴著的那個男人提出了離婚。
因為她害怕極了。
“那個女人不管不顧地跳下去的那一刻,我是恨極了的,我曾無數次想要把她推下去,但就是為了那麼一點卑賤的渴望而掙紮克製,而她就那麼隨意地一跳,就好像我的壓抑我的掙紮隻是一文不值的,過去那麼長的日子裏,我活得就像一個傻瓜一樣。”
戚楠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目光卻早已沒了焦距。
“而那個男人,我想他大概也不在乎我恨他還是不恨。”戚楠扯了扯嘴角,牽起一個自嘲的弧度,“因為他的眼裏根本沒有看到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