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也害怕過自己會不會有一天自己就永遠都掛著那平靜的麵具,最後連哭笑都不會了。

是紫藤的到來讓他第一次戴著麵具也真心地笑了,是紫藤讓他覺得這麼多年的殺戮和奔跑的生活讓他厭倦了,是紫藤讓他也厭倦了臉上這副戴了二十三年的麵具。

隻是沒有想到,紫藤竟然也有戴著麵具的時候,她的倔強,她的堅強都是那麼多年被逼著戴著的麵具吧?

時間在沉默中流逝。

夜漸深,寒氣逼人,冬天的風讓寒意透進衣服直刺肌膚,風淩然細心地看到紫藤的細微的顫唞,他想擁她入懷,給她溫暖,可是又怕這樣的舉動激怒她,隻好說“夜深露重,你回房休息吧,免得受寒了。”

紫藤轉過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這時候的風淩然是真實的,他就像一個普通的人,臉上的平靜和白日的平靜不一樣,他眼裏的關懷讓紫藤感到一絲的溫暖,她避開了他關切的眼睛,站了起來,告辭離去了。

風淩然目送她離去的背影,一直到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又呆呆地坐了一會,才回房去。

轉眼就是深冬了。

花孤寂足足病二十天,這是他有生以來病得最嚴重的一次,他一度以為自己這一次會病死。

二十天前,他從慕容依芊的房間走出來,漫無目的地走著,竟然走到了慕容依芊跳河的河岸。

他沒有想著自殺,可是他覺得自己需要冷水來幫他冷靜,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泡進了河裏。

冬天的河水是冰冷的,寒意從肌膚從毛孔中滲入,可是寒冷的寒意也驅趕不了他內心的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泡了多久才回去,直到自己的心麻木得如僵硬的手腳一樣感受不到痛,他才一身濕漉漉地走了回家,半夜他就高燒不退了。

那幾天高燒不退的日子,在迷糊中全是慕容依芊的影子,還有她說的那些絕情的話,可是他不恨她,隻是一直想挽留她,伸手去拉她的手,可是她卻忽遠忽近,他怎麼也拉不到她的手。

二十天後他終於痊愈了,看著外麵的白雪皚皚,他突然覺得活著真好。

慕容依芊已經成為王妃了嗎?他病了二十天,她竟然沒有來看過他一次,她再也不要踏進這個院子了嗎?她有了趙飛雲的保護就再也不需要他的保護了吧?他們之間的情意難道就真的一點也沒有了嗎?連他是死是活,對她而言也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嗎?

花青玄從外麵回來了,看著青玄因為日夜照顧他而消瘦了的臉頰和休息不足而充滿紅絲的眼睛,花孤寂的心布滿了內疚,是他讓青玄跟著受罪了,這些日子,青玄一定在惶恐中度過,如果他真的走了,留下孤單的青玄,他該怎麼辦?花孤寂為自己的自私而譴責著自己。

花孤寂一眼就看出自己這個單純的弟弟滿臉的猶豫,似乎在刻意地隱瞞著什麼,對他有意地躲避。

花孤寂直視著青玄,“你有什麼要說的?”

“沒有,我哪有什麼想說的,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回房了,”青玄越是急著離開他,他就越肯定青玄定有什麼事情瞞著他。

“那我出去走走。”

青玄卻趕緊回過身來,攔在他前頭,“哥,你病才剛好,還是在家休息吧,過兩天再出去,外麵風大,”他的眼光躲閃,心神不定。

“你再不老實和我說,我就自己去探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花孤寂對這個弟弟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青玄的一切都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