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手無策。罷了,盡人事,其餘的,自聽天命吧。隻是一晃神的功夫,後背便被人輕輕抵住,下一瞬,便有一股真氣輸入體內。姬寒嶺了然,安坐閉目,任身後那人替自己運氣調息。在那雄厚真氣的幫助下,不一會,便覺得周身穴位舒順了不少。姬寒嶺緩緩運氣收勢,張開雙目,轉身看向身後亦在收掌的傾閣。姬寒嶺的眼中染過暖意和一絲隱咎,開口道:“多謝閣兒,又勞你耗費真氣了。”傾閣微微搖頭,轉而看著姬寒嶺兩鬢的微白,略帶擔憂:“不妨。父王不可再如此勞累,否則傷病纏身,就再難治愈了。”姬寒嶺歎息:“我又何嚐不想歇歇。隻是這朝中之事繁雜,叫我怎能輕易脫手?”
傾閣倒了杯茶遞給曄王,一邊道:“父王如此日理萬機,到頭來卻真不知是為誰辛苦為誰忙了?”姬寒嶺聞言望向傾閣,隻見女兒臉上又閃過一絲冷意,心中不忍,終是忍不住道:“閣兒,往事已矣,你又何苦如此偏執?你雖並非我親生女兒,但這些年來,我始終將你是如己出,隻盼你能放下心中負擔,你年輕貌美,才華超凡,又何苦一味……”“父王!”
傾閣猛地打斷他,“不要再說。”仿佛沒見到姬寒嶺擔憂無奈的目光,傾閣緩緩走到窗前站定,望著窗外融融月色,良久才開口,話語極輕,卻是含著無限的決絕在裏麵:“我知道,父王是真心疼我。隻是,這世間的每一個人,都是有責任的,父王早年連年征戰,萬年辛勤朝事,又何嚐不是為了完成自己的責任?所以,不必再勸了。”
姬寒嶺看著她的背影,沉默不語。傾閣接著說:“所以,我不會要求父王幫我,因為您為我做的已經太多,畢竟您原本可以不用如此。所以,無論將來如何,我永遠不會也不能傷害父王。但是,我要您明白,這世上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做我要做的事。”
語氣中的決絕令姬寒嶺重重歎息,終於走到窗前,慢慢將女兒攬入懷中,歎息道:“有時候本王真的希望,你隻是曄王府的小郡主,能夠在父王的寵溺下無憂無慮。想來也是天意弄人,讓你擁有了世上女子所希望擁有的一切,卻獨獨沒有給你平靜的命運。”
從曄王臂彎裏掙開,傾閣輕聲道:“父王你累了,閣兒扶你去休息吧。”姬寒嶺複雜地看著她,終是沒有再說下去,任著她將自己扶回寢殿。幫著曄王安置好一切,傾閣起身準備離開,卻聽身後略顯憂傷的聲音:“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阻止。父王隻是擔心,照顧不了你幾年了。”
傾閣聽頓了一下,卻沒有再回頭,緩緩走出了寢殿。那夜,曄王府淩煙閣內,長燈通宵明徹。
第二章 公子
午後,瀛都的陽光慵懶而明媚。一頂轎子停在了文彙茶莊門前,侍從待轎子停穩後,躬身上前隔著轎簾道:“爺,到了。請下轎吧。”。姬寒嶺下轎站定,理了理衣袍,對侍從吩咐道:“你們先行回府,一會兒本王自己回去。”說罷轉身欲進樓,剛一進樓,一個白衣的年輕男子一見他進來,忙迎了上去:“貴客樓上請,公子已經恭候多時了。”他微微頷首,先行往樓上走去。
樓上天字房雅座內,一把薄胚白瓷壺置於烏黑的沉香木幾上。地上鋪了一指厚的絨氈,隔絕寒濕氣。一位青衫公子坐在軟墊上閉目養神,隨手端起一杯隔年的普洱。杯盞中碧色的清茶,倒映著他的臉孔,麵若冠玉,眉目清遠,風流儒雅,嘴角掛著抹溫雅的笑。
一人在門外道:“公子,貴客到了。”放下茶盞起身,親自上前打開房門,一見來人,微一躬身:“王爺來此,隱銘不勝榮幸,快請進吧。”
說著對門外白衣男子吩咐道:“之咎,你守住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之咎躬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