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做主為她們另擇去處,至於這嵐玉小築,我命之源另擇了兩個伶俐女子服侍,想來夫人應該不會介意此等安排吧?”
傾閣冷冷看著眼前俊彥自如的男子,臂上廣袖遮住了緊攥在一起的手指,她要拚命克製才能抑製住自己瀕臨崩潰的怒意。他……竟然對她的人下手,他竟然真的會對她下手!而她……竟然對他有了莫名的情愫,竟然不可饒恕的曾有過把一切向他拖出的荒謬想法!如今想來,簡直是愚不可及!不能亂,不能讓他看出她的慌亂,如苑如慕如今已落入他的手中,不知什麼處境。這尚府大宅,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深不可測暗藏危機。隱姓潛伏其中的玄麟等人也不知是否已被暴露。如今朝中局勢暫定,尚隱銘即便知悉,也暫時動不了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相信如慕二人暫時不會有事。看了如今之計,隻有和他鬥快了。
尚隱銘在一旁靜靜觀察著她的反應,有那麼一瞬間,他清晰地覺出她身上散發的冷意。他以為她會發作會憤怒地質問他原因,這也能讓他覺得她心裏是在乎他的。可是隻是那麼以瞬間,短暫到仿佛是他自己的幻覺,頃刻之後,她的臉上又變回了素來的清冷神色,甚至更添幾分薄厭,仿佛他隻是一個與她無關的人,也隻是告知了一件與她無關的事。她淡淡開口:“知道了,她們二人跟隨我多年,還請你多多關照了。”
尚隱銘見她如此,心頭那最後一點希冀也渙然消逝。他終究是留住了她的人,但也隻是留住了她的人。他起身離開,每一步都走得很緩慢,仿佛一旦離開了這間屋子,就再也不會再踏入一步。
傾閣背對著他怔怔站著,克製著忽略心中那似有還無的痛楚。靜靜♂
微微一恍神,卻見如素也是緊盯著她不語,唇角卻掛著一絲標準的娘娘的微笑,轉頭對宮婢們道:“我與夫人有些體己話兒要說,你們都退下吧。”婉兒帶頭躬身:“是。”如素轉頭看了看仍站在一旁不動的明鏡明月,接著微笑道:“婉兒,帶這兩位姑娘下去奉茶,小心招待,莫要怠慢了。”見二人歲麵上猶豫卻還是站在原地不動,竹如素一下變了臉色,美眸冷凝:“怎麼?還是尚相家的雲霧太好了,看不上本宮宮裏的碧螺了?”二人一僵,卻也是久曆江湖的女子,交換一下眼光,低頭道:“奴婢不敢。”便隨著婉兒等退下來。
婉兒最後退出內殿,輕輕閉上了宮門。傾閣遠遠看著,淡淡道:“這孩子倒是伶俐,收了嗎?”如素搖頭道:“她隻不過對皇上忠心罷了。”不提這些個不相幹的,如素立即正色:“玄麟所報可是真的?那尚隱語中銘……阿苑她們當真沒有一點下落嗎?”語中盡是深深擔憂,但傾閣還是沉默著點了頭。無力,真真正正的無力,自她幼年接掌棱晝盟以來,從未有過如此的無力。找不到,完全 找不到,哪怕她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她棱晝盟找不出的人。可就是一點辦法沒有,兩個人好像就是從人間蒸發了,消失了。不知道尚隱銘用了什麼法子,就是一點線索都留不下。暗影宮派出去的人每日傳回的隻是無果的消息,惹人著惱卻又發作不得,畢竟,現在身邊的人,也是他的。這一次,怕是真的沒有回頭路了吧。
如素卻是越想越不安,急道:“這怎麼辦?她們……不會有什麼意外吧?”傾閣美目一冷,道:“不可能。我相信,他現在並不想讓我恨他入骨。”如素聞言一怔,旋即卻是想起了什麼,道:“姑娘,這麼說,如素倒是想起來,這幾日皇上不斷接到吏部的奏折,涼國公林翰,西平郡王李武定,還有光祿卿洛子耀,尚輦奉禦高博律,這些人不知怎麼了,都是先後被抓出可大可小的過失,請旨處置。雖不是什麼大罪,卻也是把柄。姑娘,這可是……”傾閣輕閉了下眼睛,無力,還是無力。其實不管他在身邊安插多少眼線,眼線的位置有多近,刻意或者無心。隻要暗影宮還在,每日外麵的情勢還是會分毫不差的傳到她手上。所以,她清楚近日朝中的每一步動向,她安排的人顯然被盯上了,加之如慕如苑憑空失蹤,深重的無力感,從未有過的無力感,隻是她不知道,究竟是時勢的微微失控,還是因了那個曾與她枕席相親的男子。或者,她僅僅……隻是需要一個決心。
宮門外的梧桐葉剛落了一地,就立刻被宮侍掃去,大理石地麵上明亮如鏡,映襯這秋末的寂寥,因顯得更加寂寥。侍衛森嚴站立在滄武門外,守衛宮牆。
遠遠見一騎揚塵而來,來人一身兵士裝扮,上衣上印著一個“驛”字,身後背著一個深藍色的小包,守宮侍衛遠遠看著,隻是邊關塘報又至,遂開了宮門,讓來人進去。
前日祈國皇帝已於日前突患急病去世,九月初太子薑熠於明光宮視朝,登基即位,改元延和。第二日,明光宮傳三道聖旨:其一,新皇即位,下大恩於祈子民,免賦稅一年。鰥寡孤獨者經地方上報,由戶部核準後由國庫撥款扶助。其二,不赦天下作奸犯科之人,中央擢派黜置史待天巡狩,考察地方吏製。其三,原太子府內眷按位分入宮,賜以名位,立褒德王蘇綱之女為貴妃,右相左宗員之女為淑妃,帶皇後共執鳳印,暫理後宮。
一國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