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可以抱緊我,抱緊我,請你不要再放開我的手。
嚴姚的手指碰觸在冰冷的玻璃上,那個脆弱的傷痛的身影,點在指尖。
「喬木。」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回蕩在空空如也的胸口…
☆、三十
自從路煜去世之後,路寧兮的身體變得越加糟糕起來。安原和肖落私下談過幾次,由於路寧兮的心情一直很憂鬱,肖落也無從下手。
深秋的城市到處都是枯萎的味道。安然和路廖對於安家的拜訪增多起來。每個人都在想盡辦法讓路寧兮快樂起來,可是路寧兮依舊如同一潭死寂的湖水,沒有任何的波瀾。
每天把自己關在安家的溫室裏,寫字,畫畫,或者聽音樂。對於嚴姚的拜訪全部回絕,對於喬木也是一樣。
路寧兮的恨,帶著滾滾的寒氣,侵襲著每個人。即使她知道,死亡是路煜自己的選擇,可是她忍不住責怪,責怪他人,也責怪自己。
唯一一個能進去路寧兮世界裏的安然,卻總是徘徊在溫室的門口。溫室裏的花兒爭相怒放,路寧兮披著白色的天鵝毯躺在長椅上,發絲纏繞在紅色的玫瑰上。
她的身邊散落著鉛筆下綻放的路煜。一張一張,展示著兒時的,學生時期的路煜。
到二十五歲,路寧兮與路煜相遇,嘎然而至。
安然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畫,歸攏在圓桌上,伸出手,指尖碰觸在路寧兮安睡的容顏,安然蹲在花叢中,玫瑰上的刺透過襯衫輕輕的劃過皮膚。。
「路寧兮。」
這三個字,讓自己多麼愛戀。
是不是唇齒間都透露著無盡的相思,最後從這三個字中,轉折成無奈的歎息。
「路寧兮。」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路寧兮褪下包裹在身體上的天鵝毯,目光掃過圓桌上整齊的畫紙。
「安然。」
不遠處杜鵑花中那抹身影聽見呼喚轉身,看到路寧兮坐在玫瑰園中匆忙趕過來。
「路寧兮。」蹲□體,仰起頭,路寧兮冰涼的手覆在自己的臉頰上。
唇落下來,安然抬起身體,路寧兮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輕輕的撕扯著。喘熄在安靜的溫室裏流轉,安然小心翼翼,手指在路寧兮的胸`前徘徊。
「要我。」身下的人握著安然的手,一路向下。
手指被溫熱包圍,耳邊是輕柔的歎息,卷著蠱惑,橫衝直撞的衝進安然的心裏。
白色的燈光散落在安然的脊背上,路寧兮的雙手攬住她的腰,難以自持的悸動一次一次席卷而來,路寧兮咬著嘴唇不發出一點點的聲響。安然的身體密集的汗珠,她卻不敢抬頭看到路寧兮的臉。
兩個人像抗爭的小獸,眷戀著彼此,卻又無法不去傷害。隻有沉淪在彼此的懷抱中,一次又一次的贈與。
溫室的玻璃窗點點的雪花,路寧兮側過臉看到玻璃中自己模糊的影子,還有和自己纏繞在一起的光潔的身體。
「小俞。」
那一刻,安然把自己的臉埋進路寧兮心髒的位置,眼淚落在路寧兮的胸口。身下的人,終究破碎…
安然知道,路寧兮已經如同巨大的黑洞,把她的一切都吸走了。
她已經輸了,輸給了路煜。
即使此刻她甘願和路寧兮一同墮入地獄,路寧兮的選擇也不是她。
路寧兮要的是路煜,路寧兮想奉獻的也是路煜,路煜在的時候,路寧兮可以愛安然,可以隻為了安然,可是路煜死了。路寧兮把自己扔在年少的回憶中不能自持,她想要路煜回到她的身邊,她想和路煜擁抱,親吻,做…愛。
安然看著躺在長椅上的路寧兮,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最初的那個人。
安然穿好衣服,把天鵝毯蓋在赤…裸的路寧兮身上。
路寧兮的眼淚一直在流,那句對不起哽在喉嚨中,卻說不出口。
「路寧兮,我走了。」
踏出這一步,永遠不回頭看身後的人一眼。如果自己曾經以為還會有機會,那麼現在也不會再奢求。
「安然。」遠走的人沒有停下腳步。溫室襲來一陣冷氣,安然倔強的身影漸行漸遠。
在一片蒼茫中消失不見。
自從那天,安然也消失在路寧兮的視線裏。安原放下所有的事務在家陪著越來越沉默的路寧兮。
十一月初,下起了鵝毛大雪。路寧兮生日那天,安原沒敢請任何人。
安然和路廖倒是準時趕來。
路寧兮躺在床上一直沉睡。安原看著院子裏的銀裝素裹,那一年,也是這樣的天氣,濃鬱的咖啡香,孔雀藍的兔絨大衣,精致的水袖,牛仔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齊膝的皮靴帶著融化的水珠。
那一刻,他想起四個字:非卿不娶。
優雅的談吐,偶爾挑眉的嬌媚,撒嬌的樣子,安原深深的沉迷。
那是路寧兮,他的妻子。
他愛她。即使很多人問他的時候他都不願意直麵的回答,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愛她。
他知道路煜,他知道那個女孩和自己妻子的一切,他知道她的離開讓路寧兮變成了今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