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給我一塊骨頭。

我徹底死心了。

不再求他,麵無表情的忍著身上因為自己一動而帶來的陣陣劇烈的疼痛,道,“我寧願離開。”

爸爸似乎更加惱怒,竟然又狠狠朝我扔過掃把,怒吼,“滾!”

掃把上堅硬鋒利的枝蔓劃過我的額頭,臉頰,幾乎立刻劃出一道道血痕。

我麵無表情的轉身上樓,收拾好我的東西,本就不多,這些年來不在家,該扔的也都扔了,屬於我的東西也不過是我帶回來的那些,不過一行李箱不到而已。

我已經無力再抗爭,對這個家徹底沒了期待。隻是,還是會擔心洛清嵐。

我沒有遵守自己的承諾,我告訴了爸爸,雖然隻是告訴了一點,隻是說了我自己的那部分事實,可從爸爸的反應中我幾乎可以預見,洛清嵐,無力反抗爸爸。

她是個孝女。

一直都是。

如果出櫃,洛清嵐勢必要在我和這個家之間做出選擇。我自問,沒有絲毫信心認為她會為了我拋棄這個家。

很早以前,她就已經為了這個家,拋棄了我。六年時間依然沒讓我想透,反而讓我愈發執迷不悟。到最後是我自己死纏爛打,又送上了門。

歸根到底,洛清嵐是孝順的女兒。而我不是。我是災星。

到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始終不曾真的要了洛清嵐。其實,我心底一直有著這種擔憂,不是嗎?我了解她。溫柔孝順,逆來順受,卻唯獨對我既狠心又固執倔強的洛清嵐。

拖著唯一的行李箱走出去,到門口時,我仍然忍不住回頭,看著爸爸說,“爸,女兒不孝!”跪在門口,給他磕了三個響頭,我重新站起來,“謝謝您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我無以為報。唯一能做的,就是如您所願。我會離開,不會讓您為難。至於洛清嵐,你還是不要告訴她好了,就說,我有事回去了,有空我會去找她的。不過,您放心,我不會去找她的。”

說罷,拖著行李箱,最後看一眼這個家,再不回頭的走了出去。

日頭還早,洛清嵐應該還在和陳易約會吧?

我迎著日頭笑著流淚,無聲的對著陽光祈禱。

寶貝,祝你幸福!

☆、

一個人拖著行李箱,漫無目的地走。

走著走著,天色漸晚,日落西山。我竟然走到了車站。

畢竟還是冬日。

天晚,氣寒,空氣裏都是冰冷的寒氣直侵入心肺。車站裏竟然也有許多人在等車。現在還沒到元宵節,竟然有這麼多人就要離開了麼?

這才意識到,春運還沒過。

無謂跟他們去擠,而且一身狼狽的我,渾身的傷,也根本不可能去擠。

於是,拖了行李箱,找到一家小旅店,住下。

似乎,我跟旅店之類的地方很投緣。但是,年關附近,需要在旅店度過的人……

我竟然對旅店莫名的感到親切。

走了一路,沒覺得身上疼。可等我緩了過來,卻發現,自己竟然連衣服都無法脫掉。隻要一動,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鹽池中,疼得我幾乎要窒息。

天色不早了,早就徹底黑了。

洛清嵐該回家了吧?

她會不會發現異常?會不會懷疑爸爸的話?會不會擔心?或者,會更加生氣,氣我不懂事?

我不知道。

但我發現了一個很好的緩解身上疼痛的法子,那就是想念洛清嵐。

可是,這種思念的痛,讓我寧願選擇身體上的痛。

於是,在兩種痛之間徘徊,到最後,我卻發現,自己已經滿腦子洛清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