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打的這種主義!還不快快退兵!”他過於激動,頸間的長刀不經意的劃開一點皮膚,流下殷紅的血。薛皓趕緊抬手,一個掌刀敲在老將軍的後脖子,讓旁邊的宮奴將他扶住。

謝子顴冷冷的看了一眼,道:“金世昌,你謀逆犯上是為不忠,置老父親生死於不顧,是為不孝。不忠不孝之徒,你們這些……我齊康士兵竟然要誓死追隨嗎?你們是希望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嗎?”

下麵有人騷動起來,謝子顴笑到:“就算你們不怕,難道就不怕自己的父母妻兒被人賤視嗎?你們……”謝子顴攤手接過一本冊子,那是兵部的兵役記錄,謝子顴竟是連這個都帶來了!

迎著風,謝子顴任由手中記錄一頁一頁翻開,目光緩緩掃過麵前一大片黑壓壓的人頭:“你們之中至少有十分之一是莒城出身,你們的父母妻兒都在莒城,若是想殺進程後見到你們父母妻兒的屍首,就盡管攻城,你們有這個膽子置他們於不顧,本王就有這個膽子陪你們一起踏過他們的屍體!”

下麵一瞬間呈現出一種詭異到極點的寂靜,片刻,不知是誰大罵起來,那罵聲越來越大,越來越不甘,卻也帶著顯而易見的害怕。這種害怕就像潮水,一波一波蔓延過去,然後被越激越大,誰都逃不掉。下麵的叫罵頓時響成一片。

金世昌仰起頭看過來,陰陰的:“好好好!不愧是齊暉帝的長子,今日才算見到你幾分氣魄。”他一揮手,看著軍心混亂的麾下,有些不甘:“鳴金退兵——”

那黑色的潮水終於如同來時那般一點一點的退向遠去,如同褪去所有色彩的雲正式沉入寂夜。

第一晚,終於過去了……

薛皓趕緊扶起謝子顴,聲音裏難掩激動:“王爺……”

剛才那場戲雖然暫時壓下了金世昌的進攻,可是卻不過是暫時之策,而謝子顴……卻已名聲盡毀。這對一個皇家貴胄來說,實在是說不出的巨大損失。

謝子顴緩緩擺手,讓宮奴將金慶餘押下去,臨行瞥了那宮奴一眼,冷冷道:“給本王好好看著老太爺!要是再出了今天這種事,本王要你的命!”

薛皓跟在謝子顴身後步下城牆。

周圍的士兵來來往往,臉上帶著劫後重生的喜色,腳下不斷的踩上帶血的斷箭,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謝子顴偏頭道:“薛大人可是疑惑我怎麼會拿下了金老將軍?”

薛皓搖了搖頭:“臣隻是覺得,可憐老將軍一世英名。”

謝子顴悶聲不再說話。

是!金慶餘一身戎馬,是先帝盛讚的名將,將近五十高齡時還隨先帝上場作戰,在軍中的威勢數十年不散,金世昌根本無法相比。謝子顴也就是看中這點,今日才將老將軍押上城牆,起震懾之用。

金世昌早在兵變之前已秘密派人想要接走老將軍,老將軍卻執意不肯,金世昌的人又怕弄出事情來,反而讓齊暉帝的人看出什麼,這麼一拖遝,倒讓他撿了個大便宜。隻可惜,原來這老頭子的忠心也要打個折扣,若是剛才真讓他自刎了,別說斷了金世昌的阻撓,單是那些崇拜金慶餘的士兵們,恐怕也要激起鬥誌了!

謝子顴還記得,數日前求見老將軍時,老將軍黯然的神色,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起了疑心,幾日來心神不寧,終於在萬福殿批閱周折之時,無意間發現了齊暉帝留下來的那封漆封的聖旨。

那竟是……調兵的委派令信,凡持有這等令信之人,便可名正言順調動全國兵馬!而上麵的委派之人卻是三江王謝子華!到時,若是謝子華手持令信公告天下,那麼,不論金世昌如何厲害,終究是落了天下人口舌,名不正則言不順,哪怕謝子燁有朝一日登基為帝,也不過是竊國之人,隻怕不論是他在位之日還是世世代代後人稱帝,任何人都可以有足夠的借口可以起兵討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