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呢!若還是這個脾性,以後有得你哭……”
德清認為娘親說得有理,也不做聲,默默聽她嘮叨了半個多時辰。顧氏口幹舌燥之後,這才住了嘴問德清:“德方怎麼樣?嘉銘怎麼樣?”
德清道:“德方很好,長高了不少,人也很精神。對了,他的同窗給他保了媒,女方是青州郡臨會縣裴氏旁支的一個嫡女,我回來路過臨會的時候去看了人,很不錯,娘你看看,就是這個樣子——如果娘也喜歡,我們就給人家一個準信。”
德清攤開了幾張素描,紙上一位豆蔻少女,正麵、側麵像都有,畫中人有的微笑、有的嚴肅,雖是黑白二色繪就,卻也活靈活現。
顧氏一看就喜歡上了,卻有些擔心人家看不上:“是個大方、貞靜女孩兒,我們家如今雖然吃穿不愁,但你弟弟人才雖不錯,卻還是個白身,你確定裴家願意?”
德清道:“娘不用擔心。慧娘雖然是嫡長女,但是她祖父是庶出,分家時隻得了一座小宅子、兩個鋪子和幾十畝水田,自己也沒考上功名,以前也隻是幫著嫡支打理田莊。慧娘的父親倒是中了秀才,卻不願科舉,隻在家裏教兒養女。慧娘隻有一位哥哥,這位哥哥卻不喜讀書,祖父去後,他便接了祖父的活兒做。說起來,慧娘家雖背靠著裴氏這顆大樹,日子倒和我們現今差不多。”
顧氏放了心:“如此最好!我們楊家雖不能娶唱曲的小娘子做兒媳,但也不是高攀什麼好事情。待明年秋闈若你弟弟再中了舉,那就什麼都圓滿了,也能給裴家一個交代。”
德清應了,顧氏又道:“嘉銘在殷京還好吧?十多日前你黎伯母來過,我看她似不大開心,難道嘉銘有什麼不好?”
德清咧了咧嘴角:“黎四哥很好,伯母上京路上有些水土不服,如今臉色不好,恐怕是還沒有緩過來呢。”
德清暗暗歎了一口氣,打定主意先讓娘親高興一會,過幾日再跟她說退婚的事。
第二日,德清與顧氏去杜家村看望德秀。娘倆進了屋,發現江氏等人都不在,家裏隻有德秀一人躺在床上——她向來勞累,年華這麼一去,終於撐不過病倒了,已經在床上躺了兩日。江氏等人都不在,德清隻得自己動手給母親和姐姐倒水,卻發現罐子裏都是涼水,隻得自己去廚房的灶上燒。
顧氏看著德清出去,臉色難看,壓低了聲音問德秀:“你病成這樣,慶福哪去了?你婆婆他們怎麼也不在家?”
德秀臉色:“慶福一早被族弟慶金叫走了,說是看好了一樁買賣,今日要一同去他媳婦娘家看看。今日二嬸娘家娶弟媳,二嬸帶了年富一起去喝喜酒,她肚裏懷著一個,婆婆怕她看不住年富,便跟著一起去了。公公和二叔去平嶺鎮挖草藥,過幾日才能回來。”
顧氏終於忍不住道:“這麼說,若今日我跟你妹妹不來,你連午飯都沒有著落了?”
德秀漲紅了臉:“我自己也能下床做飯……”
顧氏恨鐵不成鋼道:“德秀,如今你怎麼還如此糊塗!年華這剛去,你又病倒在床上,家裏竟沒有一個人,你連口熱水都喝不上!你若還為了這樣的家毫無怨言,真是菩薩轉世了!不行!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你這樣糟踐自己我可不答應,午飯後你便跟我回紅土村,養好了身子再回來!”
德秀一下子坐了起來:“這怎麼行,二嬸懷著身子,田裏的活還指著我呢。”
顧氏怒道:“好啊,原來你也知道人家兒子養得白白胖胖,如今肚裏又懷了一個?我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呢!你照照鏡子看看你如今的樣子,若不好好調理,猴年馬月才能再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