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這般的自辯,隻能說明他果真一心想帶兵前去西都,長寧欠身坐了起來,床帳裏光線十分黯淡,她隻能隱約看到慕昭的輪廓,還有他冷靜又深邃的眼眸。
慕昭怕她冷到,隻得也趕緊欠身坐起身來,拉高被子將長寧裹住,把她擁在自己懷裏,說,“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但是,我已定下這個策略,且這是最快攻下西都的辦法,我不願放棄。”
長寧強忍著湧上眼眶的熱意,伸出胳膊環住了慕昭的肩膀和頸子,將臉貼在他的臉上,說:“要是你出什麼事了,我定然不會再獨活。我不會去管孩子。”
慕昭的手瞬間將她擁緊,無法再言一語。
慕昭的執拗,很難改變,長寧發現自己在這一點上也拿他沒有辦法。
長寧在二月中旬便越過淮河隱秘地回到了潁州城。
潁州城一切井井有條,隻是慕昭沒有回來。
長寧想東京的孩子,但是更加擔心慕昭,所以不願意回東京去。
因慕昭的吩咐,潁州一帶的事務幾乎都會報知長寧知道,潁州的軍政決策在之後一段時間,大多出自長寧之手。
二月下旬,大雍皇帝皇甫元派了魏王皇甫燁前來接洽壽州城,為表對南朝北府壽州慕家的看重和尊重,魏王皇甫燁會親自到壽州城去封慕家家主慕華為大雍的鎮軍大將軍,並加封定遠侯,食邑三千戶,但食邑在淮河以北。
雖然食邑在淮河以北,讓慕家並不能就這樣接手食邑,隻能為皇甫家賣命平定天下之後才能前去接手,但這也是非常看重之意了。
魏王皇甫燁才剛從大雍京都東京出發,慕家要獻壽州與濠州一帶的土地投誠北朝大雍之事就已經在南北朝流傳了開來。
慕家占據壽州和濠州一帶,一直沒有承認過西都的劉家政權,劉昶自是深知此事,但他不敢和慕家硬碰硬,派兵前去討伐,因沒有慕家的緩衝,北朝一定會馬上派兵南下,南朝定然危矣。
所以劉昶一直在爭取慕家,隻是慕家現在的當家主母乃是前大周的靜安大長公主,除非她死了,不然劉家要爭取到慕家是不可能的。
隻是劉昶也沒想到慕家會這麼快就獻了壽州濠州一帶給北朝大雍,而且做了大雍的臣子。
劉昶在西都皇宮之中得到這個消息,當即驚怒非常。
劉昶雖然是篡了顧氏家族的皇位而登基,他攻占了西都之後,殺了不少忠心於原顧氏皇族的大臣和將領,又扶持了不少忠於自己的朝臣和將領上位,他一直以來是顧氏皇朝的重臣良將,曆經了整個顧氏皇朝的三任皇帝,一直以來深受信任,他在這個過程中,自有威信,追隨他的人也不少,這才讓他能順利奪下西都,並且控製住局麵。
此時劉昶在太極殿上大發雷霆,下麵就有朝臣說道:“慕華帶著壽州濠州一帶投誠大雍,但前麵數十年,南朝和北朝年年征戰,不少南朝士兵和百姓被北朝之兵所殺,仇恨已經結下,慕家手下兵將,定然有不少不願意投誠北朝。陛下,現在能做的,莫若策反慕家手下不願意投誠北朝的兵將為我所用,然後派兵攻打壽州和濠州一帶,將壽州和濠州一帶納入掌中。不然我南朝一旦失去淮河這道天險,北朝定然會很快南下,北朝以騎兵為利,沒有淮河抵擋,又有慕家的大軍相助,短短時日,就能攻下長江以南,到時候,就會直逼西都。現在吳越閩地和廣州一帶已經不服從朝廷,閩地錢章更是大膽,已經自立為帝,要是皇上再失去長江以北淮河以南之地,今後更會舉步維艱。”
慕昭這般的自辯,隻能說明他果真一心想帶兵前去西都,長寧欠身坐了起來,床帳裏光線十分黯淡,她隻能隱約看到慕昭的輪廓,還有他冷靜又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