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他又夢到了和簡默以前的事情了,似乎夢的是高中時候的畢業旅遊。

他夢到了他和簡默坐在旅遊大巴上。

他坐在左側,簡默坐在右側。

旅行大巴似乎開了很久,卻一直沒有到達終點。

他和簡默分坐在兩側,誰也沒有和誰說話。

在夢中,他始終看不清簡默的臉。

就像這麼多年,他一直看不清簡默這個人。

明明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彼此之間這麼熟悉。

他卻仿佛一夜之間,不認得那個和他當了十多年兄弟的人了。

又似乎,他一直都摸不清看不透簡默這個人。

夢裏的最後,場景忽然轉換了,那是一個陌生不知名的地方。

全世界仿佛隻剩下他一個人,他好像在找什麼,卻怎麼也找不到。

但是似乎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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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公交車來了。

座位馬上被搶占一空,蕭然早就習以為常。

找了一個人還算比較少的位置站著,蕭然的目光轉向了窗外。

車下現在還不斷有人湧上來。

車上也有人準備下車。

人生有時候就像一班公交車,有的人在上車,有的人在下車,沒有人能永遠留在車上,上了車的人總有下車的時刻,區別隻在於,他們到達的站點的遠近。

公交車停下的時候,兩旁駛過了不少車,有小車,有大巴……一輛奧迪打公交車邊上擦過去,蕭然似乎還清晰的看到那奧迪車主臉上得意的神色,仿佛在嘲笑著所有沒有車必須打公交車的人似的。

……當然,這也極可能隻是蕭然的主觀臆斷。

畢竟無產階級天生就對資產階級有仇視。

載滿了人的公交車咯吱一聲關上了門,開始緩緩的開動了。

蕭然也被四周擁擠的人群擠了個結實,就算不抓住扶手也不用擔心刹車的時候會因為慣性而摔倒……畢竟前麵也是人後麵也是人,就算摔倒也有紮實的一堆肉墊呢。

這麼想著蕭然被抽出手來,從口袋裏麵掏出手機。

他忽然想起來……那天晚上,他似乎還沒有好好的和簡默解釋過。

那天晚上他腦子一片空白,該說什麼的都沒說。

至於簡默那天晚上的異常……也許他隻是壓力太大想發泄一下之類的。

蕭然天然而樂觀的想著,但是拿出手機之後,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醞釀了半天,蕭然小心翼翼的打上——那天的短信隻是同事的惡作劇而已,簡默,我們一直都是好兄弟。

嗯,這樣子應該不會錯了吧?先把事情好好解釋一下,憑他們這十幾年的關係,簡默肯定會一笑了之的。

一定會的。

他們十多年的兄弟感情還比不上一條惡作劇短信嗎?

不停的自我安慰,蕭然想著想著也便釋然了。

不多會兒公交車也到站了,蕭然哼著跑了調的連他都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歌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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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之後,蕭然想著先去找小陳算賬順便再討點精神損失費什麼的,小陳自己卻跑來了。

小陳今年二十五了,比蕭然小三歲,但是因為娃娃臉的緣故,看上去也就二十一二,十足一幅剛剛畢業的大學生的模樣。他這人性格也很好,十分的自來熟,所以人緣也挺廣,理所當然的和蕭然混得很熟。

蕭然在公司裏也就小陳一個比較聊得來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