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雲吊磐建於竹瑟山上,倒不如說雲吊磐借了整個山勢,立成大園。
雲吊磐呈“之”字型依山而上,各園各閣由九道廊相接而成,又有三湖居於各段,行路可看水,轉身可觀園,不熟悉的人當會迷路其中。
焰池和鳳城回來已有幾日,信鴿自彥都就已經放飛,隻等著那個生性好玩又愛惹禍的小姐回來。
焰池曾憂心重重地問鳳城,何以不幹脆說“知玉大師”已死,皇宮亂成一片,皇帝急召群臣商議對策,望小姐速回……
鳳城連看她都不曾看一眼,隻是悉心照料秘密運回山上的貴妃。
焰池十分無趣,隻好陪著她一起看她每天定時給貴妃的傷口上藥。
事實上貴妃早已斷氣,也就無所謂傷口,隻是天氣漸熱,不能讓它繼續變壞。所以鳳城把建在卷珠閣底下的冰窖清空——事實上夏日裏所有的冰鎮甜點都出自這裏,但現在隻能臨時用它來存放貴妃的身體。
雖然這貴妃隻是長著一張和小姐相似的麵孔,但也正因為如此,鳳城還是為她修冰棺,配藥或給她含在口中或為她塗抹傷口。
隻這樣等了數日,焰池都快要暴走了,夙命這才姍姍現身。
這一路回來,夙命自然不和之前一樣邊走邊看,怕隻怕貴妃的身體腐壞,這是等不得的。
跟著夙命上山,流光縱然心中有千萬個問題也全部壓下。這座山有如竹海,一片翠綠中各各相似,林間道也是,縱橫交錯,使人步生遲疑。
當然,跟著夙命是不會走丟的,但因為牽著馬,所以還是累得氣喘籲籲。
等終於眼前開闊後,以竹築牆的大園便赫然眼前了。
大園正中,懸著竹節排成的牌匾,上麵是竹片拚成的“雲吊”二字。
“到了。”夙命立於門前,對流光微微笑道,“我家,雲吊磐。”
流光深吸一口氣,陡得緊張起來。
大門轟得打開,焰池嚷著就出來了:“小姐,你可算回來了。”
夙命將手裏的韁繩遞給她,然後笑道:“沒有我,可不是也把事辦成了麼。”
焰池瞪大了眼睛,然後才看到流光:“晏流光,你也來了。”
流光拉著馬也過來,然後有點結巴地回道:“是……是啊,我……我也來了。”
“瞧你,緊張什麼。”焰池幹脆把她的馬也牽了過去。
“鳳城呢?”夙命見迎出來的都是園裏的丫環們,便問道。
“她,”焰池聳聳肩,“等著你吧。”
“也罷,你帶流光去聽宿閣。”夙命又對流光道,“既然到了這裏,你也便如家一般,不要拘束,好好休息休息再說。”
流光方才聽得有點訝異,竟還有人等著夙命去見她——似乎聽過那人的名字,叫鳳城,也應是夙命的使女才對。
這會兒夙命說完便向裏走了,她一邊和旁人說話一邊步履飛快,流光心裏倒有點失落落的。
“怎麼,這便舍不得離開我家小姐?”焰池見在眼裏,打趣笑道。
流光頓時被燒著了似地嗔道:“你還是這張嘴。”
“那可不是。”焰池一愣,立即應道,然後領著她也往裏走,剛進去便有人接過了手上的韁繩,然後焰池帶著流光指認起來。
一進大門,便是一汪清水,水是地底的泉水聚成,事實上雲吊磐中所有的水都取之山泉,飲的泉水便是一路以竹筒相接,流經各園各閣。
這是華漂湖,湖上架起廊道,居高是座亭台,取名惜亭。**
路過惜亭,下廊道分左自下而上是宮園角園羽園,與之相連的是丫環們住的舊香閣,四使住的分煙閣,還有夙命住的疏枝閣,兩閣相連有座厭亭,正是當日大家討論要去宏國看太子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