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進來嗎?”
屋裏還是濕漉漉的霧氣繚繞,流光的襟袖上也還暈著水色。她倘不知為何聽到鳳城這個名字自己的第一反映便是躲避,隻感覺自己衣衿半係甚至傾著身子一肩外裸又散發淩亂,實在不宜見人。
但是那個聲音,讓人聽不出好壞,隻這樣僵著,更讓人心懸得緊。所以流光隻有一手挽發,一手理了理衣裳,才道了句“請進。”
鳳城從外麵推門進來,有那片刻時間,屋內一片靜默。
阿離本是托著毛巾要進來給流光擦拭頭發,但看到鳳城小姐一步不移地堵在門口,她便退到了一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散了霧氣,流光很快看清眼前的女子。
正可謂寶髻輕輕挽就,鉛華淡淡妝成。盈盈佇立門前,隻透著清冷高傲的氣息。若說美人,流光見識不多,可是棲桐較她隻能稱為大家閨秀,輸了一段氣勢。
這便是夙命回來後立即去見的——鳳城?而她又為何來找自己?
麵對陌生人,流光有著本能的畏懼,然後便是本能的隱藏。
她轉開身去,繼續擰長發上的水,瞧著水滴進桶裏,默聲不語。
與此同時,鳳城也將流光打量了個盡。
若不是早也對她有些好奇,她必然在踏進來後立刻退出去。
眼前的女子,中毒不淺。一進來便可聞到甜膩的氣味。那不似毒,更似致命的蜜糖。
剛才已聽夙命說了她的情形,自己當時沒有作聲,自然是要看個究竟才好下判斷。於是鳳城上前幾步,卻見流光突然掉轉身並不理她,仔細一瞧,她的背竟微微顫唞。
鳳城有些詫異,便走出門去問阿離拿了毛巾回來。
“過來,我替你把頭發擦幹。”鳳城拉開房中梳妝鏡前的藤椅,輕聲道。
流光聞言嚇了一跳,有些無措地看著她。
鳳城便也一逕地以目光回應她。
好吧,流光發現,自夙命後,自己便很怕這類人了,強勢,但又溫柔。
流光乖乖地過來坐下,猶喃喃道:“其實我可以自己來……”
鳳城並不說話,而是細細幫她揉著頭發,慢慢感覺到流光漸漸放鬆下來。
“我叫鳳城,是小姐的使女,和焰池她們一樣。”鳳城開口道,於銅鏡中與她對視。
“嗯……我叫晏流光。”流光隻好報上名字,她想在這裏可能沒有必要更名換姓了。
“我知道。”鳳城略彎腰身,在她的頭一側道,“這一路辛苦你了。我家小姐很頑劣吧?”
“沒有沒有,”流光連忙搖頭,結果又被扯痛了頭皮,隻得又忙定下來道,“一路上都是她照顧我……我什麼都不懂。”
鳳城微微挑眉。
流光見她看似不信的樣子,趕緊補充道:“真的。一路上我們同寢同食,她教我為人處事,我學會了很多東西……”
鳳城的手停下來,同寢同食?這是什麼狀況?
“她還教我騎馬、下棋……”流光見鏡中鳳城的目光變得閃爍,便息下話語,轉而怔怔在看著對麵的自己。
夙命——與自己再親密,也不過是一同在路上的伴而已,她與鳳城還有焰池她們卻是相處很久很久的關係吧?
自己的強調,實在有些可笑。
可是,不細數還則罷了,一細數,夙命便是這世間對自己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