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命趕來的時候,流光已經沐浴了好一會兒,門口並沒有旁人,她站在那邊靜靜地聽了會兒,裏麵時而傳出撩水的聲音。
從聽宿閣出來,夙命一路向上,走到離聽宿閣最近,但也是整個雲吊磐位置最高的傷亭。自己的幾個使女,都在那兒。
人在傷亭,可俯瞰整座雲吊磐。
這個時候的雲吊磐,和平日裏沒有兩樣。雲吊磐的下人本來就不多,且全是女子,大多安穩好靜,分在各閣各園裏,都做著自己的活兒。
可是這個時候的雲吊磐又和平日裏有些不一樣。離得最近的羽園,原本應該沒有什麼愛叫的動物,今天卻總覺得叫個不停。從卷珠閣來時,敗荷湖中的荷花正應盛放,也沒覺得有什麼色彩。而最最奇怪的是,身邊的人中,隻要鳳城和焰池在,便總有架可吵,至少焰池應該是張好動的嘴皮子,但此時居然也是悄悄地坐在那。
夙命並沒有問這心中的疑惑,她知道心異而他異的道理,所以她也坐下來,閉上眼睛。
“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等了一會兒,焰池小心翼翼地問鳳城。
“的確……有些安靜……”寶橋除了呼呼的風聲,便沒聽到什麼。
“這也要因身體而異,慢些也是可能的,最遲不過今晚。”鳳城道。
“要是沒什麼反應,還要那什麼熏蒸麼?”寶橋問道。
“沒反應過來,就是我下藥太輕了,等毒素出了再說。”鳳城說完看了看夙命,“小姐,她要回去報仇,你是不是也要跟去幫她?”
夙命睜眸,又緩緩閉上,然後輕輕“嗯”了聲。
鳳城得了答案便也不再說話。
幾個人便都在傷亭這麼坐著,好在有婢女送來些點心茶水,也不至於無聊。
也不知過了幾盞茶的時間,阿離從廊上過來。
“稟小姐,”阿離走到夙命前行了禮,恭敬地道,“流光小姐已經洗完了。”
“水色如何?”鳳城在一旁問道。
阿離稍一遲疑,道:“紫紅近黑了,可是香膩極了。”
“嗯。”鳳城點頭,“她沒叫痛麼?神色呢?”
“沒有說一句話,雖然紗隔著,但也看不出有什麼異常,隻是看著水發呆而已。”
“知道了。你去找幾叢竹,把沐浴湯倒在竹根下,十天後要記得把這幾叢竹連根挖起,然後燒個幹淨。”鳳城聽罷又細細叮囑道。
阿離點頭,轉身走了。
等阿離走了一會兒,夙命才淡道:“我去看看她。”然後就走了。
焰池在後麵看著夙命的身影,她走得不快,步履也依舊輕盈,但就是什麼地方不對,她想不明白。
“我們也去看看吧。”寶橋從傷亭裏的石凳上蹦了起來。
“我辛苦倒的茶,你不喝完麼?”鳳城提起茶壺,替寶橋加上,然後瞟了她一眼。
寶橋眨眨眼,笑嬉嬉地道:“那我還是坐會兒吧。”
阿離回到聽宿閣時,看到流光雖然穿好了衣裳,卻仍然立於桶旁。
桶裏的水確是紫紅近黑色了,而且散發出極為香甜的氣味,可是這氣味又太濃厚,令人有些惡心之感,隻是阿離沒有表現出來罷。
“流光小姐,我來抬它出去。”
流光讓開身。
阿離叫人進來,把木桶蓋上蓋,抬了出去。
阿離把所有的門窗打開,又道:“您去前廳喝點茶水吧。”
流光一眼掃到有人拎了掃帚提了清水進來,便低下頭出去了。≡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