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的心才慢慢覺得痛起來。又不知過了多久,夙命回來,聽著她小聲與丫頭說話,悉悉簌簌地幹什麼,最後敏[gǎn]地察覺她也躺了下來。
兩個人並不是第一次躺在這一張床上,但這一回,流光卻生生有了距離感。輕輕地側過身,以背相對,流光睜著眼看著牆壁,不自覺地就掉下淚來。
這世上最不爭氣的人,大概就是自己這種動不動就愛哭的人了吧?流光在心中絕望地想道。身邊的人,是極貴之人,她與皇帝比肩,是毫不遜色的,兩人眉目以對,一看就知道彼此之間是多麼熟悉,熟悉到仿佛外人根本插不進去的地步。
焰池說皇帝對於夙命來說是不得不存在,不得不重要的人,原來自己還不能理解,可現在,卻已經再明顯不過。
流光啊流光,夙命對你好,也隻是對你好,而這個人的生命中本沒有你,便就沒有你!
難怪夙命都不曾說過自己要回宏國的事,也從沒有擔憂的神色,看來她知道,她們兩個人便是兩條世道上的人。
那個吻,也許是荷花開得太好,並蒂蓮——太美罷了!
如此胡思亂想,便又是一夜。隔日醒來,流光身邊已是空空如也。起身後阿離前來侍候她起床,她漫不經心地問了問,方知道夙命帶著皇帝,上後山賞景去了。
就像這裏沒有她一樣。
流光沮喪之極。本來昨晚想到半夜,還是咬牙覺得自己應該和夙命談談。或者是那個吻,或者是關於宏國,或者別的。隻要談談,什麼都好。唯獨不要像現在這樣,明明身邊有這麼一個她,卻當作不存在一樣。可是等她霍然轉身,卻直直麵對了夙命的睡顏。借著燈罩裏豆大的燭光,流光看到夙命睡得很安穩,鼻息輕淺,眉尖也是舒展的,這反倒令流光看得愣愣地忘了自己要幹什麼。於是,她就那麼看著夙命,直到自己模糊睡去。
不過現下她也沒有呆想很久,焰池便殺將過來。除了她和鳳城,大家都跟著上後山了。她是夙命特意留下陪流光的。焰池尤記得送她們上山前,皇帝突然看自己的那一眼,好像知道什麼似的,令她打了一個冷顫。
流光原本厭厭的什麼都不想做,但是焰池卻異常興奮,連問她是不是見過敗荷湖裏的並蒂蓮。流光想起並蒂蓮,便想起那一吻,心中真是又甜又澀。焰池知道真有一蒂雙花後直愣了好久,這才連叫著“天意啊天意”地拉著流光往敗荷湖去。
痕四二 皇帝駕到(五)
焰池拉著流光就往敗荷湖去,路上問了她,才知道原來鳳城也在那兒。
流光本不知道為什麼一定要她去,但是想到昨日看到的並蒂蓮,便忍不住和焰池講起來,焰池聽罷心中更是癢癢,恨不得拉了她飛了過去。
來到敗荷湖,果然看到鳳城正搖著小舟往湖心去。
“鳳城,鳳城……”焰池在湖邊忙嚷嚷著,湖邊謐靜的氛圍倒叫她給生生打破。
鳳城見到她倆,便隻揮了揮手,掉開船頭逕自劃去。
“她幹什麼?”流光奇怪地問道。
“不知道。”焰池忙拉著流光又去解一條舟,也下到湖中去。
下到舟裏之前,流光看著小舟呆呆地愣了會兒,然後垂下眼眸,讓焰池扶了她下去。
“咱們追她去,我看鳳城拿了隻銀盆,也不知道要幹什麼。”焰池興致勃勃地道。“順便帶我去找找那枝並蒂蓮。”
“嗯,”流光輕應了聲,伸手指了指,“你隻往橋邊劃去吧。”
焰池便使著船往橋邊劃,不過她們正是跟在了鳳城的身後,因為鳳城狀是悠閑,所以她們很快追上了她,其中少不得不斷撥弄荷葉,引落露珠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