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瘋狂崇拜的人,那麽輝煌偉岸的人,怎麽就突然去了呢?昨天還好好的。他還對我說,晚安。
晚安,拚音 wanan,我愛你,愛你。他昨晚在對我告別,他說,我愛你,愛你。
他這一生隻說過一次,在臨終的時候,把所有的愛意都濃縮到這兩個字上,他說,晚安。
他的身體冰冷僵硬,告訴我他永遠的沈睡了,可我還想他睜開眼,尤法,你再看看我啊,我是穀言啊,你的穀言回來了。可是,他不再記得我了。
我知道,你累了,尤法。可是從此之後,這個冰冷的世界上就隻有我一個人了。沒有人在記得我了,沒有人像你一般的在意我了,我該怎麽辦呢?
空中傳來哀鳴聲,雷雨大作,雨幾乎要把花了的玻璃打碎,門外傳來雨水的濕冷,我緊緊握著尤法的手,努力的看著他的臉,我再也看不到他了,再也看不到,我要記住他的模樣,我怕有一天,我會想不起來他的模樣,到時怎麽辦?
“晚安。”我答上昨晚未說的話,可是,人已經不在了。今後,我對誰說晚安呢?
綠莫寒之死
當天下午來了對中年夫婦,那個女人有些麵熟,他們來處理尤法的後事,女孩的芯片裏隻有一個程序,尤法離世時進行房屋的交接,之前的一切尤法都打理好了。一接觸到死亡,女孩程序正式啟動。他們沒有再給我與尤法最後相處的機會,他們說,這是老人臨終的囑托。
我看著他們為尤法換上壽衣,抬入棺材,我想跟著,可我已經站不起來了。隨後有人進來將尤法生前的衣物全部撤去燒掉,什麽也沒留下。
什麽都沒有了,我連睹物思人的東西都沒有。我開始不確定尤法曾經出現過,尤法,我該怎麽證明你曾經出現我的世界裏呢?我該怎麽證明你曾經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呢?
窗外的雨聲殘忍的敲打著窗戶,毒烈的對我微笑。
“小言,以後我們相依為命好不好?”我拉著她的手,望著她充滿血絲的雙眼。她什麽也沒有答,隻是默默的流淚,“小言,我一定會像尤法一樣照顧你。”
“你走吧。”女孩麵無表情,“爸爸前幾天就有囑咐我,讓你回到愛你的人身邊,不要再讓愛你的人傷心了。”
“愛?為什麽要愛我?我不值得任何人來愛,我哪裏值得?”我掩住麵,我不想看這個可笑的世界,該死的人是我啊,為什麽他們要相繼離開呢?
父母在大學時相戀,出身名門望族的母親,家裏自然不願意將她嫁於一個窮小子,母親執拗,最後和家裏斷絕關係,愛情,她執著的愛情,為之放棄一切的愛情,卻在她剛懷我的逝世。實驗室爆炸,我的父親離開了,帶著他的愛。偶爾扮演成父親來看我的是他們的同學。可我不是傻子,我偷偷的翻過父親的相冊,我怎麽會不知道母親為什麽對著相冊夜夜哭泣呢?那才是我的父親,其實,我的長相更像清秀的他,我如何認不出來?
母親出了車禍,因我而死。我唯一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她興致衝衝的從六安開車過來,快到的時候看見路邊一個失魂落魄的女孩,調轉車頭,翻入陰溝,尤法剛好經過救出了她,可她執意不肯尤法送她去醫院,她要找到穀言,看穀言受傷了沒。她看到的是一張和穀言一模一樣的臉,那不是我,是玄蝶羽。在醫院的大門口,母親用最後的力氣抓住路邊的欄杆,求尤法去救我,尤法一再告訴她我還在火車上,可是她直至死都沒有鬆開緊緊抓住欄杆的手。
一個意外,葬送了我的母親,也讓尤法內疚了一生。
阿姨去世了,尤叔叔去世了,尤法,也走了,父親母親,都不在了。隻剩下我一個人孤獨的活著。
“回去吧,別讓愛你的人傷心了,別再傷害他了。”女孩又說了一遍。
“我……”我摸著手裏的鐲子,我想再好好看她一眼,在我死去之前。
尤法的房間徹底的空了,連他用過的杯子都不見了,什麽都沒了,消失的徹底。女孩這幾天都很安靜,隻是晚上的時候在閣樓偶爾能聽到她的低泣。
當那對夫婦再來接女孩時,我也終於決定要回去了。那個中年的女人對我微笑著招手作別,甜美柔和的讓我想到了陳殷。怪不得之前覺得眼熟,其實她長得到不怎麽像,笑起來的感覺很像。當初藍憧給的證件有兩份,一份是現在用的著的,另一份……出生日期是1985年。
如果說可以穿越回去的話,那我應該也可以回水星。我不再一意孤行了,我想見她,我死在哪都無所謂了,我悄悄的去看她,然後隨便找個地方,安靜的死去。
帶我回水星吧,想見她。風聲開始呼嘯,我第一次因為使用這個額覺得頭疼耳鳴,胸悶的要爆炸開來。
“藍憧!你放下!”綠莫寒從後麵死命拉住藍憧,藍憧已經紅了眼失去理智,冷冷的開口:“綠莫寒!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