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

這在林莓所在的那個小村子裏可是了不得的罪名!就算她當時是被迫、是無意的又怎樣?愚昧的村民假裝看不到林莓身上累累的傷痕,卻對她在自衛過程中無意殺死父親這點橫加指責。

沒有人在乎她剛剛失去了父母……他們隻是叫囂著要將她這個“殺人犯”趕出村子!

她在村裏艱難求生兩個月,在快餓死的時候,村裏來了個外地男人,說能給她飯吃,她便跟著他走了。從此,一步錯步步錯。

但這次不會了!

躲過了醉鬼父親的毆打,林莓仗著自己瘦弱的體型,動作靈巧的逃出了裏屋,也逃出了這個家。

村子晚上是黑漆漆的一片,林莓久沒有回到家鄉,也不清楚該往哪個地方躲,隻是胡亂選了個方向,就腳步不停地往前飛奔。

躲過這個晚上,剝去弑父的名頭!

這是林莓唯一剩下的念頭,至於以後如何應對父親?明天再想吧!

林莓胡亂跑了一陣,身後一直沒傳來別人的腳步,她這才停了下來,扶著樹呼呼地喘著氣。待氣息平複,她才發現自己竟跑到村裏後山腳下。以前被村裏人排擠,沒飯吃的時候,自己常到山裏摘野果果腹,對山上還算是熟悉。

村子裏一直傳言山上有猛獸,林莓雖從未遇見過,卻也知道晚上山上危機重重,自己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山腳比較好。

找了個避風的地方,林莓抱膝坐下,難免又想起了她父母親。

如果她可以回來的早一點,她是不是就可以阻止母親出軌,那麼父親自然也不會暴跳如雷,生生將母親打死?

又或者她剛回來的時候沒有以為自己在做夢,而是走出了屋子,阻止了父親,那母親是不是就不會死?

林莓知道答案。

——不會。

隻要父親還是整天吃喝玩樂、賭博輸錢,那母親恐怕也不會斷絕離開的心思。矛盾或許能暫時緩解,但卻不會消除,終有一天會爆發出來,徹底毀掉這個家。

至於自己?林莓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長大的!父親整天喝酒打牌不著家,母親日日梳妝打扮勾男人,估計就是像養小貓小狗似得,想起來就喂點吃的逗著玩玩,想不起來就由著她自生自滅。

這樣的家,散了也好。

現在,母親死在了父親手上,隻要明天有人發現屍體,父親就會被抓進監獄,估計是判死緩,如果父親在監獄中表現良好,說不定有機會減刑,但再怎麼減,估計也要在監獄裏耗上大半輩子。

而自己,沒有了弑父的名頭,在村子裏大概能好過一些。林莓暗暗盤算,家裏還有幾畝地,上輩子是被舅舅賣了,這次父親隻是進了監獄,一兩年內估計是死不了,那幾畝地暫時應該還能歸自己,自己可以繼續把地租給別人,收點糧食和錢當租子,既可以夠自己吃用,還能攢點錢。趁這兩年,自己可以重回學校讀書,順便再找機會掙點錢,這樣以後就算地被搶走,也不用擔心餓死。

想到有機會重回學校,林莓隻覺得心頭湧起一股熱氣。上輩子她隻讀到小學畢業,就因為父母雙亡,連吃飯都成問題,自然沒能繼續念書,後來走上歧路,雖然也自學了些知識,但終究沒有機會重回校園,隻能暗自羨慕那些能上大學甚至能讀博士的人。

當然,偽造的高等學曆她倒是有一遝,從國外的哈佛牛津到國內的京大華大,權當是個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