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腦後,蘇長卿走到了院中,坐到長凳上,拿了圓木,略比了比,準備下刀,她有人習慣,動手之前一定要除去雜念,而此時的雜念,大約就是那塊所謂她最喜歡的槐花糕,其實,她真的沒有故意要去氣那人,小時候,她眼饞二狗子他娘給做的槐花糕,便回去求那女人為自己做一塊,原以為她不會答應的,但不知道為了什麼,竟然做了,當時吃得開心,可後來,身上起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紅疹子,爹爹急得半夜抱著她找大夫,大夫說,她沾不得槐花,喝了好幾天的藥,這才恢複。
最喜歡?想來,那女人是將這事給忘記了,或許,她從沒留心過。
下刀,心神合一,木屑飛落,陽光照射下,空氣中飄舞著輕塵,時間在一呼一吸間不知不覺逝去,汗水因著那越發高升的紅日,緩緩滾落。
咚~咚~咚
突然而來的敲門聲,驚得手上一抖,刀錯開了一分,眼看就要完要的縷空小格生生裂了個口子,一個早上的辛苦,瞬息間報廢。
蘇長卿愣了愣有些懊惱,轉過頭,狠狠地瞪著院門,那氣憤的目光仿佛能夠穿過木板,直射到敲門人的身上。
“長卿,我,我給你送吃的來了,你開開門。”
認出了聲音,蘇長卿緊繃著的肩,猛地一鬆,回過頭,看了看手上的活,將它放到一邊,走到小廚,拿出了個饅頭,倒了碗涼水就著吃了起來。
“長卿,我把食盒放門外頭了,你一會自己取,我走了。”等吃完了最後一口,那敲門聲也停了,蘇長卿抹了抹嘴,拍了拍指上沾著的麵粉屑,又直了直腰,走到小庫拿重新挑了塊合適的料子,坐到院中,剛要下手,又停了停,側耳聽了聽,確認沒有動靜,這才開始重新開始。
暮色漸深,院子裏的光線漸漸暗去,直到有些看不清了,蘇長卿這才停下,已近深秋,天黑得早,也涼得快,停了動作,不知哪兒吹來的風,逼得她打了一個哆嗦。
剛要起身,拍門聲又響起。
蘇長卿先是一皺眉,隨後又舒展了開來,暗自慶幸,還好她先一步收手,不然,這一天的工夫怕是白費了。
“寧姨,別拍了,就放這兒吧”門外透來了少女尖細的聲音。
沒有去理會門外的動靜,蘇長卿呆呆地坐在院子裏,她覺得這人真是有些煩,這麼吵吵,指不定晚上隔壁那家又會說什麼,老這麼拍門,讓她不能安省做活,那小丫頭的聲倒是挺好聽的,想得有些遠,抓了抓頭,肚子咕嚕一聲,低頭拍了拍肚子,慢悠悠起身走到小廚找饅頭。
第二天,蘇長卿起了個大早,打開門,食盒,碗筷散落在一邊,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的米飯和小菜汙了一大塊,看來這些吃食約是便宜了哪條野狗,瞧著門前零亂的一片,蘇長卿覺得有些頭痛,撇了撇嘴,反手鎖上門走出了巷子。
花丫家的小館子向來是這街上,開得最早,關得最晚的,此時,剛蒸出來的包子正透著香氣,館子裏,生意早已開了張,零星坐著幾個人,各自吃著早點。
蘇長卿走到牆角邊一個不太起眼的位子上,花丫手腳快,不等她開口,就端著吃的走了過來。
喝了一口豆漿,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長卿,我聽說,你娘回來啦。”花丫笑嘻嘻地問著。
蘇長卿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吱聲,又咬了口包子。
“長卿,別光顧著吃,你倒是說話呀。”花丫拉了拉她的衣袖,不給她動:“長卿,有人說她給你送吃的,你沒理?我說,你這麼多年不就是等著她回來嘛,怎麼又把人關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