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玉華低下頭仔細思索之前那段陌生記憶,原本迷糊不已的腦海混沌過後逐漸變的清明,將那段陌生的記憶融會貫通之後,開始反應過來自己如今所在的地方,乃是當今太後的娘家安府,庶七小姐安錦笙的住處芙蓉閣。
眼前目中蓄淚,宛若梨花帶雨的婦人是安錦笙的親生母親,安府的二夫人雲清涵,而之前記憶中那張熟悉的美麗臉龐,乃是記憶正主的嫡姐安錦瑟,亦是宮裏寵冠後宮的錦妃娘娘。
今日午間錦妃意外小產,於是安府收到宮裏傳來的消息後,家主安行遠便急匆匆的進宮探望。
安錦笙與嫡姐關係一向不睦,所以對她小產暗喜不已。因為在房中呆的煩悶,於是帶著婢女出門到園中賞梅,采摘梅花時,卻不料腳下一滑不小心落入了池塘。
想必正是那時,自己的靈魂進入了安錦瑟的體內,而真正的安錦笙已經在落水時淹死了。
雲氏被推開之後,麵上不由一怔,淚水不禁僵在了臉上。
突然覺得眼前垂頭不語的女兒有些陌生,一點也不像以前那個動輒撲進自己懷裏委屈撒嬌的笙娘,剛想開口便聽到門外傳來雲顏的聲音:
“張大夫,快裏麵請。”
“好。”一道渾厚略顯蒼老的聲音應道,而後司徒玉華便見到一個衣著光鮮的婢女,領著一名年約五十左右,留著山羊胡的男子進了屋。
劉媽看到大夫來了,忙輕喚一聲還在怔愣的雲氏,起身將煙紫色幔帳拉下掩去了床上少女的容顏,方才上前對大夫說道:
“張大夫,你快來給我們家小姐看看,她之前落水身子可千萬不能留下什麼隱患啊。”
被稱作張大夫的男子聽後,不由點頭應了聲,向雲氏微微行禮,而後挎著一個藥箱走到床前,對紫紗幔帳裏的司徒玉華道:
“請小姐伸出手讓草民把把脈。”
司徒玉華依言伸出手,如今自己的這具身體,因為落水的緣故虛弱的厲害,正是需要大夫的時候。
張大夫看到少女被掐的血肉模糊的手掌,不由微微挑眉,眼底滑過一絲驚訝,但什麼也沒說,隻是探出手指搭上皓白的手腕,閉上雙眼凝神診脈。
雲氏和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看著張大夫把脈而不敢出聲打擾。
片刻過後,張大夫收回了手,起身對雲氏俯了俯身,而後開口:“夫人,小姐因為落水身子被邪寒入侵,不過好在及時救起,所幸並無大礙,待草民開些藥方,按時服用一段時日,再多加調養之後便會痊愈。”
雲氏聽後,總算放下了心,不由點點頭笑道:“那就有勞張大夫了。”
說罷,劉媽便知事的從懷中掏出一袋碎銀子,遞到張大夫的手裏:“這麼晚了還勞煩張大夫上門為我家小姐看診,這是我們夫人的一點小心意,請張大夫拿回去買些酒喝暖暖身子。”
掂量著手裏分量不輕的銀子,張大夫心中暗喜,麵上卻不動聲色,將銀子攏入袖中而後對雲氏拱了拱手:“草民多謝夫人。”
“不必言謝,這都是你應得的,現在就快給我女兒開藥方吧。”雲氏話如正題。
“是,夫人。”張大夫應了一聲,然後走到桌邊執起雲顏早就備好的筆墨,對著白紙龍飛鳳舞寫起了藥方。
不過片刻,便放下筆,吹幹墨跡遞給一旁的雲顏,又從藥箱裏拿出一隻藍色的瓷瓶說道:
“按照這藥方去抓上三副,藥鋪的夥計會告訴你如何煎藥,用藥。這是生肌膏,用來塗抹傷口的。”
雲顏不知道要塗抹哪裏的傷口,但雲氏卻是瞬間明白了,不由點了點頭,示意劉媽將生肌膏拿過來。
對大夫再一次言謝過後,便讓雲顏拿著藥方送張大夫出了門。
劉媽看到大夫他們走遠之後,方才握著瓷瓶走到床邊,撩開幔帳對床上的少女說道:“小姐,你快將手伸出來。”
司徒玉華低頭看了眼鮮血已經凝固的掌心,不由深吸一口氣,而後伸出了手任由劉媽塗抹藥膏。
雲氏坐在床邊,看著女兒那血肉模糊的手掌,眸底不禁滑過一絲心疼,剛要開口卻見安錦笙問道:“娘,父親呢?”
雲氏一怔,不明白笙娘怎會突然問起她的父親,但還是細心答道:“你父親進宮看望你長姐,現在還未回府呢。”
見安錦笙一臉的若有所思,雲氏不由好奇開口:“笙娘,你怎麼突然問起你的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