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1 / 2)

楚秋說道:“不會吧?曲長老呢?”

“爺爺不在。”曲非煙撇撇嘴。

楚秋了然。難怪能,除了劉三爺,還有事能讓曲非煙忍氣吞聲?就算是曲長老,說不定曲非煙也能鬧鬧性子呢!也隻有為了門主,她才會收起孩子脾氣。劉三爺打了門主,曲非煙總不能施展獨孤九劍去報仇吧?按照曲非煙的性子,也隻能一同跪在劉正風的麵前了。

楚秋思考之時,曲非煙又一碗酒下了肚。

“師叔,你不陪著師父,怎麼到我這裏來了?”

曲非煙也不顧及旁邊的林靈和不戒和尚了,咬著牙在她耳邊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問你,你怎麼勾引林教主的?”

楚秋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一紅,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曲非煙的臉紅到了脖子,聲音細弱蚊音。

“教教我!”

090 夏色

每日清晨醒來,第一眼,總要感受到那個熟悉的懷抱,才能心安。

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六個月又三天?還是六個月又九天?

記不清了。

從在襄陽看見姐姐的那一霎那,那慢慢沉澱了數年的思念就難以抑製的翻了上來。

她自小就比別人聰明。爺爺說,太聰明了不好。太聰明的孩子,容易夭折。

她比同齡人懂得的東西多太多。幾歲年紀,便能從大人的眼神、細微的動作中感受到其中深意。旁人那不屑鄙視的眼光,那些“小妖女”的字眼兒,她雖然不是很明白,卻也能被那些銳利的眼神和刺耳的語調灼傷至深。

在她的童年裏,旁人那蔑視與厭惡的神色交織成了她幼年時的灰色天空。

直到有一天,一道陽光射進來。

三歲的時候,她已經記事很久了,那一年,她遇上了劉菁。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叫聲姐姐,給你吃糕!”

她問自己的名字,並且叫自己“非非”,而不是“小妖女”。從那以後,劉菁就成了她的姐姐,獨一無二的。

劉菁總是用一種難以言明的憐惜眼神看著自己,待自己百依百順。她總覺得,姐姐的眼神,是透過自己,看著另一個人。可她始終想不明白,姐姐到底看的是誰。

姐姐總是有很多秘密,從小如此。

姐姐才幾歲的時候,就擁有堪比少林的易筋經的高深內功秘籍;姐姐不過幾歲年紀,卻比成年人還沉穩淡定;小時候的姐姐,並不擅長音律,對音樂的感覺比自己還不如,卻能做出許多可以流傳後世的好曲;架子上的四書五經姐姐一本也看不懂,連平仄也不甚精通,卻能做出比大文豪還要厲害的詩詞歌賦來,還寫得一手好字;姐姐還知道許多旁人不知道的秘密,仿佛能掐會算的仙人。當初東方不敗篡位,任教主失蹤,那時候姐姐的天一門還沒建立,更別說情報部門了,可姐姐就想是早就知道任教主關押的地點似的。

姐姐,你就是一個謎。

至今還記得,當初姐姐送她離開時,眼中的不舍,卻麵的微笑,說:“我等你回來喝梅子酒。”像是看慣了生死離別一樣,曲非煙不知怎麼,一下就哭了出來。並不是她想哭,她隻是看見姐姐的眼神,便忍不住流淚,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流淚,隻是覺得裏姐姐眼睛裏壓著的東西讓她想大哭一場。

“菁兒姐姐,你怎麼舍得非非……”

——是我舍不得你,還是你舍不得我?

她問爺爺:“爺爺,我們能再見到菁兒姐姐嗎?”爺爺說,“隻要活著,便能相見吧。”

活著,在這混亂的江湖,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拚命練功,跟著聖姑任盈盈做事,任盈盈也是個天資聰穎的,卻也不懂得自己心底的那份思念。

什麼時候察覺到這思念不是對姐姐的依賴,而是對心上人的想念?是年幼時,給姐姐麵對狼牙舍命相護的夜晚?是莊園中帶著自己騎馬、抓魚、捉鳥……陪著自己玩耍的時候?是持劍練功,英姿勃發的時候?是手把著手教自己寫字,彌漫開淡淡的墨香的童年清晨?還是,在衡陽酒中月酒樓,細讀姐姐寫下的,“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的少年時代?

哪裏分得清?她一生中一共隻有十七年的時間,大部分的時候,生命中都烙下了姐姐的痕跡。

——還在少年時代,我早已經離不開你。

——可是你瞧我的眼中,看見的,卻不是我。

——你的眼光能穿越時間,能一眼萬裏,唯獨不遠在我身邊停留。對於你來說,我是不是,就如同你無數弟子那般,隻是一個讓你寵溺的孩子?

不願意,看見姐姐那樣的眼神。

——我隻要,你真正的看我一眼。勤練武藝,隻為了能站在文武雙全的你的身邊;心狠手辣,隻因為爺爺說,“隻要活著,便能相見”,想要活著再見到你,想要你的目光全心全意的看著我,想要永遠在一起。

——你若喜歡的不是我,我隻好殺了你。

再次在襄陽重逢的時候,是這樣想著的。本來想要再晚些時日,再長的出落一些,再去見姐姐,沒想到意外的先見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