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天後說得越發嚴厲,天君心疼不已,朝柔然遞了個眼色。柔然早已看不過去,瀾汐是她一手喂大的,這番叫人當眾教訓,饒是他的生母,貴為天後,柔然的護犢之心都不曾消退。
“姐姐,還等著給瀾汐過了生辰,好開始瑤華宴呢。”說著有意朝著聖天池一眾方向瞥了一眼。
郎琳巴不得就坡下驢,卻是對著瀾汐依舊厲聲說道,“散宴後,隨母後回琳琅苑。”
“孩兒遵旨。”
說著抬袖擦幹臉上的淚水,一躍跳下天君的膝蓋,朝著天君天後一個磕頭。
“孩兒知錯,日後絕不再犯。”
“甚好,你這便是百歲了,往後多想想今日你母後所言,定是不會有錯,回哥哥身邊去吧。”
諾山一番叮囑後,給了禮官一個示意,瑤華宴方得以開始。
看見瀾汐紅撲撲的小臉,清淵甚是心疼,適才若不是娘親出麵,他怕自己控製不住定是要頂撞後顏了。
拿起剛讓丫頭準備的濕巾,給瀾汐仔細地擦擦臉,碎碎念著,“這麼大人了還哭,真是出息!”
“清淵哥哥,我餓。”
濃濃的鼻音一下下砸在清淵心上,他不禁放軟口氣道,“今日沒有脆皮蝦。”
“我吃桂花魚。”
“好,我先給你把刺兒挑了。”
宴後,瀾汐克製著發抖的身體,隨著郎琳去了琳琅苑。
一路上,瀾汐恨不得將所有的景致刻入腦海中,是,這是他第一次踏入娘親的宮邸。
三十年前的一麵是娘親去了他的溯汐殿。
琳琅苑空有天後的規格,卻不曾見到一處天後的奢華,他的母親是個素雅喜靜的人。
娘親引著他並不曾在主廳駐步,而是直直將他帶到後院的花圃,沒有留下任何人跟著侍奉。
素聞人間的曇花有月下美人之稱,綻放不多時便會凋謝,饒是天界四季如春,也改不了曇花的習性。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然而,在娘親的花圃裏,是一整片盛放的曇花,聖潔如雪,就像一個個美人臥於枝頭,暗了光景,羞了月靈。
又如他映蓮塘裏的紅蓮般,隻開不敗。
瀾汐看得入迷,滿眼的驚豔,郎琳不動聲色地站到他邊上,柔聲說道,“吾兒,娘親這百年來對
你不住。”
瀾汐乍聞此言尚不及反應,一回頭就看到娘親滿臉的淚痕。
到底是血濃於水,當下便不顧一切地撲到娘親懷中。
母子相擁哭了好一會兒,郎琳撫著瀾汐一頭柔順的金發,輕聲問著,“你父王對你可好?”
“好。”
“天妃呢?”
“好。”
“你清淵哥哥?”
“都好。”
“想來這百年裏隻有娘親對你不聞不問,吾兒可怨娘親?”
“娘親自有娘親的理由。”
這句話是清淵常常掛在嘴上勸慰他的,今夜之前,他從來不信。
“吾兒心善明理,娘親已是極為寬慰。娘親如此待你的理由日後再與你細說,若是父王問起娘親和你說了什麼,你知如何回答?”
“母後教導我身為帝王之子應當懂得的禮儀和規矩,切不能因著自己天後之子的身份妄自菲薄,目中無人,這是大忌。”
“甚好!”
“娘親,孩兒有一事,不知當不當問?”
“你講。”
“娘親,與父王……真得如傳聞一般嗎?”
“你年紀尚幼,娘親說了你也不明白,但你要記住,無論父王和娘親如何,我們都是愛你的。”
“可是娘親不開心。”
“娘親一生執著的無非‘情深’二字,連吾兒都能看出的寂寥是娘親自己選擇的路,娘親擔得起。”
☆、醉曇香
“娘親一生執著的無非‘情深’二字,連吾兒都能看出來的寂寥是娘親自己選擇的路,娘親擔得起。”
看著瀾汐緊皺的眉頭,郎琳在心裏長長歎了口氣,自己這一生已然這般,但求瀾汐能夠一生順當,安然穩泰,切莫如她一般為情所傷,伶仃半生。
“前些年你纏著清淵修行,遭遇反噬傷了氣海,如今倒也好了七七八八,你父王提及該是時候讓你進善臻堂了,跟著先生仔細修行也比過你自己胡亂揣摩。”
“孩兒定會踏實學習,再不投機取巧。”
“如今雖說你貴為天界二殿下,無人膽敢欺負了你,但你靈力尚弱,學一招防身,好歹求個自保。”
“何般招式?”
“你知娘親與你的紫眸是何故嗎?”
瀾汐茫然地搖搖頭,雖是不明淵源,倒也隱約覺得是個福兆,否則父王也不會那般高興,便回道,“天族人素為金發金瞳,這紫眸當是千年難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