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1 / 2)

,想得自己無可奈何,蒼茫失措,她想,她到底錯在了何處?她想,他們究竟何時錯過了彼此?……

殘陽如血,當暮色逐漸籠罩著大地之時,自邊境處便紛紛揚揚地飄起了白雪,聖潔明亮,仿若能夠洗淨這世間所有的不堪和黑暗,清麗的白雪映著餘暉,更加高潔盎然,繽紛絢爛,晃得人一時睜不開眼,郎琳在這洋洋灑灑的白雪輕撫之下,虔誠地打開了紅木匣子。

心髒因著遊靈的寄居並不曾枯萎衰敗,隻顏色稍有些暗紅,然而,生命的氣息卻是撲麵而來,它一直都不曾死去。

郎琳迷戀地看了又看,萬分不舍,也隻是咬牙割破自己的手腕,在地上奮力塗抹著那些繁複的咒文,待一切準備就緒,她自匣中捧出左夏的心髒,輕輕地印上一吻,催動咒語,刹那間一道驚人的閃電自天幕劃過,隨即便是黑雲壓城,風雨欲來。

決明驀然明白郎琳竟是要用自己的命來換取轉生,頓時更覺心焦火燎,靈壓加了又加,結界卻仍舊紋絲不動,氣得決明顧不得形象,直想指天罵娘。

棄地的風雲變幻立時便被遠在第二重天境的風俙察覺,諾山如今依舊病倒在床,風俙越發難以安撫逐日暴躁的天君,眼下也不願以這不明之事去叨擾天君,便差人先行打探一番,再做定奪。

風暴的中心倒是十分安然,隻郎琳麵色慘白,滿地的鮮血,淋漓刺目,左夏的心髒在她手中,染了她的血液,便越發鮮紅透亮,盞茶過後,她手中的那顆心髒便起了變化。

起先隻是微弱的起搏,隨即便仿似活人的心髒般活潑跳動著,不多時,圍著那顆活過來的心髒隱隱綽綽地顯出一個人的身形,極為淺淡,飄渺得一陣清風便能吹散它。

郎琳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身影,看著它自四肢開始逐步實體化,隨即是軀幹,最後是頭麵,他閉著眼,和記憶中的印象分毫不差,挺拔可靠卻又溫文爾雅。

他活了,他,還是活了過來……

郎琳嘴角噙著笑,內心狂喜,隻是身子沉得不似活物,肺裏再也吸不進一口氣,靈台倒是一片空靈,可他到底是活過來了,不是嗎?她伸出手,想要再一次觸碰那遙想中渴望卻從未觸摸過的人,卻終是無力地垂下手臂,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在最後一刻,郎琳想,此生雖憾,可到底無悔,好歹天族不入輪回,也免了她發永生永世再不相見的毒誓,噬骨剜心,怕又是孽緣一場,如今這般結束,倒是恰到好處,如願以償。

決明衝破結界,終於趕到邊境時,郎琳早已灰飛煙滅,而地上躺著的正是上將軍,左夏。

決明一時頓住,不敢往前,原地靜默了許久,左夏剛轉生,虛弱得很,麵色雖然難看,可到底能看到胸口的輕微起伏,決明看了半晌才終於確信,上將軍真的複活了!

然而心中的激動在意識到那個女人的煙消雲散後,不可遏製地消退下去,一人事一人命,縱然最初的最初,上將軍的命是教那個女人索去的,如今,決明依舊在心中感激著郎琳。

他遙遙望著空中漸漸散去的黑雲,片刻後帶著昏迷中的左夏,一刻不停地返回荒宅。

派出去的探子尚未抵達棄地,風俙便已察覺那異象究竟為何事,他感覺的到,那是早已死去百餘年的左夏的靈。

而臥榻修養的諾山更是一驚之下摔了丫頭剛剛端進來的藥盞,怒聲斥退了寢宮中侍奉的所有人,一個人蜷在床上粗重地喘著氣,那是自小便一起玩耍的好友,他又如何識不出?

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她竟然真的用自己的命複活了左夏!

諾山沉思片刻,便急急召來風俙,風俙自知事關緊要,受到召見時人已在路上,不多時便入了天鸞殿,接到了天君的旨意,即刻封鎖九重天境所有入口,任何人不得出入!

不能讓左夏回來……不能……不能讓他接近天陵山……他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

九重天境有層層堅固的結界守護加持,遂身在人界的澪涵以及尚自醉酒昏睡中的瀾汐並不曾察覺天界的一番劇變,澪涵帶著白芷出了閻羅界,沿著滄水尋了一家客棧,當夜便在那裏歇腳。

維塔山脈位於大羽朝疆域的西方,分為三山五峰,自北朝南依次為霍朗山、玉隱峰、帶水峰、燕雲山、青珠峰、泰屏山、滄水峰以及雪嶺峰。

霍朗山易守難攻,隔著西北方的圖卡部,當初高祖重兵將圖卡趕退回霍朗山西側後,圖卡不得不年年進貢,以求一夕安穩,如今高祖開國已是三年有餘,圖卡休養生息、屯兵演練,今時今日,吃不準何時便會出兵,再次進攻基業剛穩的大羽朝。

帶水峰為帶水的源頭,帶水前半段自西向北,後半段則是由北朝東,流經大羽朝的北麵邊關,攜手長城共同維護北方的安定,恰厄是馬背民族,一日他們不懂水戰,一日他們便打不回大羽。

燕雲山是維塔山脈的最高山,山頂高聳入雲,半山腰更是常年積雪,山腳倒是叢林密生,生活著諸多尋常地方極為罕見的奇珍異獸,甚至有傳言,說是自那片林子裏看到過麒麟的身影,麒麟是整個人族敬仰的神物,得麒麟者得天下,五年前高祖帝起兵欲一統天下之時,人們看到自高祖身後隱隱閃現過麒麟的蹤影,便瘋狂地追隨那個真命天子,征戰兩年終於平定局麵,開創了大羽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