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1 / 2)

全身軟得好似沒長骨頭,澪涵索性懶懶地躺著,睡個回籠覺也是不錯的選擇,閉眼,閉眼,再閉眼!不行,肚子好餓!澪涵猛然睜開眼,忍著酸痛穿好衣服,扶著腰往外走,恰好瀾汐推門進來,兩人看了個對眼,澪涵當即低頭躲閃,又覺得自己過於小家子氣,複又抬頭,狠狠瞪著。

瀾汐將目光移開,神色如常地掩上門,將手中的湯盅放到桌上,說道,“紅棗百合粥,聽聞補血滋陰,青黛熬了一個時辰,趁熱喝。”

補血?滋陰?!這床,這人!澪涵不由紅透雙頰,別別扭扭地走過去,拿起勺子,索然不知其味地喝著,心中又將白芷罵了一通,這哪是收拾瀾汐的法子,分明是讓瀾汐來收拾她的!

瀾汐忍著笑,坐到澪涵旁邊,伸出手輕輕揉著她的腰背,澪涵舒服得直想歎氣,想著,也罷,到底是成親,成親了就是夫妻,夫妻就該做夫妻當做之事,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何況相公還這般貼心?樂天派想通之後,便覺得那紅棗粥竟也甜了許多。

☆、番外二:梧桐笑

秋風送爽,桂花都開始敗了,朱樓前的那棵百年梧桐搖著枝幹,似是不願枯黃,胭脂抬頭看了看天,宛如緞帶般的天幕上恣意著雲卷雲舒,南飛的鳥雀一陣陣撲棱著翅膀,自頭頂成群結隊飛過,胭脂不覺憂鬱了。

她是孤兒,被穀主撿回來後,因著年紀最小,頗受穀裏姐姐們的喜愛,雖說眼下`身邊確有四位姐姐陪伴,可胭脂還是想家了,想念神醫穀的冰晶瀑布,暖人的浴湯,還有她屋裏的小烏龜,所以她扁著嘴,扯扯端木澄蓉的衣袖,今日第三次問道,“穀主,我們何時回神醫穀?”

澪涵走了約莫該是有七八天了,端木澄蓉卻是並不急著回穀,而是心事重重地對白靜荷說還要多打擾幾日,白靜荷欣然同意,一時熱鬧,該是人都散了,她總歸會覺得寂寞。

住下來也是無所事事,端木澄蓉每日隻是搖著團扇,閑閑躺在那棵梧桐樹下,時而闔眸沉思,時而目光清淺地凝視遠方,倏爾歎息,一坐便是一日。

翠雨和朱兒看著端木澄蓉這番神遊發呆的模樣,不由皺眉,如此過了七八日,連胭脂都覺出不對勁,這才央著穀主要回穀,可端木澄蓉卻是隻字不言,當胭脂問及第三回時,才幽幽歎了口氣,淺淺笑著,拍了拍胭脂的頭,說道,“等明日教主辦妥事情回來,與她辭別後,我們就動身。”

胭脂歡天喜地地回房,拉著四位姐姐收拾包袱,端木澄蓉不眨眼地看著梧桐樹上翩翩落下的一片葉子,許久,輕輕說道,“呆子,我再給你一日功夫,你若還不來,我便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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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靜荷當夜便風塵仆仆地回了紅蓮教,抬頭發現端木澄蓉屋裏的燈竟是還亮著,洗漱一番,帶著一壇好酒便叩開了她的房門。

端木澄蓉有些訝異,說道,“怎得今夜便回來了?”

白靜荷揚了揚手中的酒壇,笑道,“昨日碰到了個愛管閑事的大官,事情辦得也就麻利了些。”

端木澄蓉將人讓進屋裏,跟著笑起來,說道,“教主如今還真是貴人相助,萬事順心呀。”

白靜荷滿了兩杯酒,說道,“這不,一高興就來找你喝酒了麼!”

端木澄蓉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說道,“奉陪。”

酒過三杯,一路暖向口腹,可到底暖不透心,端木澄蓉越喝越急,愁緒也是越加沉重,白靜荷忙將她手中的杯子奪下,擔憂地問道,“我走之前便覺出姐姐有心事,今夜可與妹妹說說,壓抑久了傷身子。”

端木澄蓉盯著空空如也的手心,支起腦袋,幽幽歎了口氣,說道,“我很憂心。”

“為事還是為人?”

端木澄蓉搖了搖頭,拍拍自己的心口,說道,“我憂心的是我回了神醫穀,卻把心留在了這裏。”

白靜荷了然,這便是為人了,正待詢問是何人這般本事,竟能讓誰都看不入眼的神醫如此心心念念,卻見到端木澄蓉突然清泉淚湧,落寞地說道,“我憂心的是,便是我將心留在了這裏,他也不稀罕。”

“一日,我可以告訴自己,他是個呆子。”

“二日,我仍可以告訴自己,他太傻,怕是都未開竅。”

“可是三日,四日呢?我抱著希望,不斷鼓勵自己再給他一日,隻給他最後一日!可如今,多少個‘最後一日’都已經過去了,我還能期盼什麼?”

“但凡他心中哪怕是隻有我一個影子,這麼多日子,他都該是追過來了。”

“可是他沒有,他沒有來追我,他沒有……”

白靜荷驀然鼻子一酸,險些落淚,她仰起頭,平複著心中的疼惜和酸澀,隨後又給端木澄蓉和自己滿上酒,笑道,“是哪個混蛋?仔細我剮了他!姐姐天生麗質,更是華佗在世,是那人瞎了眼,來,我同你一夜酒醉,明日便忘了那不長眼的東西!”

端木澄蓉怔了怔,突然“撲哧”笑了出來,端起酒杯與白靜荷相碰,說道,“也是,作甚這般要死要活?不就是個呆子麼,我端木澄蓉是缺男人了不成?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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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痛飲,翠雨一早過來請示,一敲兩敲都無人應聲,心裏一咯噔,當即推開了門,迎麵撲來的便是熏人的酒氣,還有醉死在桌旁的穀主和教主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