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蕭銘蹙眉,越青連忙鬆開雙手,有些無措地坐直了身體:“抱歉,我一時激動,沒有壓到你的傷口吧?”

“無礙。”蕭銘輕咳一聲,在越青的攙扶下坐起身,掃了一眼自己赤.裸的上.半.身。

下意識得,他有些慶幸器靈叫他叫得及時,不然萬一下.半.身也被人扒.光了,那簡直——蕭銘表情一僵,猛地抿唇,將腦中玄鉞的影子趕走。

“抱、抱歉!”以為自己又將蕭銘弄疼了,越青神色焦急,連連致歉。蕭銘苦笑著擺了擺手:“我還沒那麼脆弱,碰都不能被碰一下的,你無需道歉。到是我應當感謝你,多謝你及時帶人趕來,不然……我這次當真性命難保。”

聽到蕭銘這樣說,越青眼神一黯:“不是我救得你,當我帶人趕來的時候,暗巷裏除了你以外已經沒有別人了,而你則靠在牆角,不省人事。”

蕭銘訝然,有些不可置信:“是這樣嗎?那他們為何放過我?或者……是其他什麼人拔刀相助?”

越青搖了搖頭:“這便不得而知了。”

蕭銘呼了口氣,暫時將這件事情放到一邊,笑著寬慰:“不管怎樣,隻要活下來便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嗯。”越青也隨著他淺笑一下,望著蕭銘的目光隱藏著讓他有些心驚的情愫,“我不知是誰救了你,但我知道,救了我的人是你。”

蕭銘心中“咯噔”一聲,暗罵一聲“糟心”。招惹了玄鉞就已經夠讓他焦頭爛額了,萬一再添上一朵爛桃花,那可如何是好?!如此想著,蕭銘麵上坦然,一派風光霽月:“越道友無需介懷,我隻是做了當時最正確的選擇罷了。兩人共同留下是死局,隻有一人留下抵擋,一人離開求援,才能得到一線生機。”

“但是,你可以將我留下,自己離去。”聽到蕭銘撇清關係的言辭,越青麵上一黯,卻顯得越發倔強——不知是不是蕭銘的錯覺,他總覺得對方的眼睛亮得有些不正常,盯得他頭皮微微發麻。

“我並非瞧不起越道友,隻是道友乃樂修,本就不善爭鬥,我留下還可抵擋一二,倘若是道友留下,卻是連半分活路也沒有了。”蕭銘尷尬一笑,“不過,我仍舊高估自己了……”

“但無論如何,都是你救了我,將活下去的機會讓給了我,自己卻身陷險境。”越青搖了搖頭,目光灼灼地望著蕭銘,方才尚且遮掩一二的情意此時此刻完全表露無遺,“你是我見過心地最為純善之人,我見過很多人,也幫過很多人,但大多都是忘恩負義之徒,唯有你護我助我,甚至在危急關頭為我舍命。”

眼見越青越靠越近,肌膚都似是能夠感受到對方呼出的熱氣,蕭銘整個人都不對了——開什麼玩笑!他的計劃裏根本就沒有這麼一環!這個越青到底發了什麼瘋,竟然這麼輕易就會對旁人傾心?!

“我不過是遵從本心罷了。”蕭銘微一皺眉,語氣中帶上了幾分不喜,“他人一心為我,我自然不會反咬一口,無論對方是越道友,還是其他什麼人,我都一視同仁。”

蕭銘如此回答,卻並未讓越青喪氣退縮,反而引得他越發歡喜。越青輕笑一聲:“的確,我知道你就是這樣的人。那次相見時,你為了救出徒兒不顧一切,甚至對上金丹巔峰修者也沒有絲毫退意,後來又為了天玄派而甘願背負罵名、冒險遠走——從那時起,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人。”

“我救天羽,是因為那是我的徒兒,維護天玄派,則是因為那是我的師門,我相信,越道友的師父也曾這般寵愛維護你,這不過是人之常情。”蕭銘發現越青對於“好人”似乎有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執著,而一直帶著“好人”麵具的他,則是第一次如此努力得試圖將自己與“好人”劃清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