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完成,仇恨消弭、卸下了心頭重擔,對於自己未死的仇人便有些棘手了。
玄鈳與赤王當真有過一段深刻的情誼——盡管隻是他單方麵的——不然也不會願意冒大不韙,將對方放出禁地。時至今日,那一段把酒言歡的日子仍舊印在玄鈳的腦海中,無法抹去,當化解了仇怨後,便越發清晰了起來。
見自家二師弟遲疑,玄錚沉吟片刻,在他肩上拍了拍:“既然這赤王未死,大約也是他的造化了,我們將他封印在此處,為師父守靈吧。反正他修為全失,又如此虛弱,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玄鈳微微合眼:“全聽師兄的。”
玄錚轉向玄鉞,玄鉞對此也並無異議,師兄弟三人統一意見後便合力將赤翼鳥封印,終於徹底了卻了這一樁宿怨。
祭拜之後,玄鈳閉關,玄錚、玄鉞則回了自己的山峰,處理妖族入侵這一段時間積壓下的事務。
曾經蕭銘在的時候,玄鉞萬事不管,一心修煉,直到蕭銘猝然離去,他才不得不接手這些繁瑣無聊卻不得不做的事情,越發體會到蕭銘曾經為此付出的心力。
雖然蕭銘本人表示自己可以繼續接手,畢竟已經做慣了,但玄鉞哪裏願意勞累自己好不容易追回來的道侶,不僅一口否決,還催促他以修煉為重,不要在其他方麵勞神費心。
玄鉞想要與蕭銘長長久久地在一起,想要與他一同飛升。盡管以蕭銘的年歲,結成元嬰已經極為難得,但比起化神的玄鉞,仍舊有很長一段距離需要追趕。
玄鉞格外堅決,蕭銘也就不再堅持,況且他如今多了個師父,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嚐試一下有名師點撥是個怎樣的感覺。
道衍仙君的性格有些令人頭疼的不靠譜,但作為師父,卻是盡心盡力。他與蕭銘同樣是淨靈體,而蕭銘所修習的,也是他先前傳下來的功法,世間大約沒有第二個人會比道衍更加了解蕭銘將會遇到的問題與瓶頸。
道衍乃是成功飛升仙界的大能者,教導簡潔明了、卻振聾發聵,而蕭銘也是悟性極高之人,再加上淩霄宮內專門為了淨靈體修煉所設的閉關室,簡直稱得上如虎添翼。
雖然每次閉關修煉的時日並不長,但蕭銘的收獲卻極多,倘若不是道衍表示要打好基礎,不能進境過快,他此刻大約已然試圖嚐試衝擊元嬰中期的壁壘了。
再一次從玄妙的修煉中蘇醒過來,蕭銘剛睜開眼睛,便看到一直守在一邊的器靈淩兒。
雖然解除了“轉世”的誤解,但淩兒對蕭銘的態度卻並沒有冷淡下來,一來是因為他們先前相處融洽,二來大約也是因為道衍欠了蕭銘因果,又將他收為弟子。
淩兒的一如既往讓蕭銘著實鬆了口氣,畢竟小姑娘一心對他、從不私藏,如果不是不得已,蕭銘也並不想傷害這個心思純淨的器靈。
從蒲團上站起身來,蕭銘理了理衣擺,側頭看向坐在他肩頭的淩兒,含笑問道:“師父在哪?”
“道衍主人出去了,說是一直在淩霄宮,實在憋得難受。”淩兒小心地抓著蕭銘的頭發,不滿地抱怨,“明明淩兒一直陪著他呢,但道衍主人卻嫌棄淩兒無趣,要出去找別人玩。”
器靈可憐兮兮地淚眼汪汪,顯然被自己冷酷無情的前任主人打擊到了。蕭銘失笑之餘,也有些詫異:“師父不是說他已然飛升,不便出現在人前,以免造成麻煩嗎?”
“話是如此。”淩兒點了點頭,同情地看了看蕭銘,“但他與你長得一模一樣啊……”
蕭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