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讓張幺爺著起急來,罵道:“你狗日的咋會是這品種?”
話還沒有罵完,庹師卻突然站起來,甩手甩腳地往回走。
張幺爺愣在那兒了,說:“你不會聽見老子罵你的話了吧?”
回到家,張幺爺把庹師拉進了白曉楊的房間裏。白曉楊正在奶孩子,見張幺爺和庹師進來,就把孩子放一邊,然後朝庹師比畫著手勢。
庹師那張木訥的臉上浮現出了暖暖的笑意。
然後白曉楊又朝庹師打著很複雜的手勢,張幺爺看得眼花繚亂,現在該是他變成白癡的模樣了。
庹師看著白曉楊打的手勢,頻頻點頭。
白曉楊就朝張幺爺說:“幺爺,庹師答應去守老林子了。”
張幺爺很疑惑地說:“他點頭就是答應啦?”
白曉楊笑道:“點頭不算答應,難道搖頭還算答應?”
張幺爺無話可說了,嘟囔了一句:“真是搞不懂你們兩口子了。”
說著出了房間,庹師緊跟著也出來了……
張幺爺和庹師來到祠堂的壩子上,張子恒已經組織了五六個身強力壯的愣小子拿著鐵鍬、鋼釺、抬杠、纜繩等著他了。
張幺爺朝張子恒說:“這回你小子辦事還算利索。”說著就徑自朝祠堂裏走。
張子恒他們緊跟在後麵。其他的老少爺們兒想跟進來看熱鬧,卻被張幺爺全部轟了出去,然後叫張子恒用頂門杠把祠堂的大門頂上了。
祠堂的大門一頂上,一股涼颼颼的氣息頓時就在祠堂裏彌漫開來。跟著的幾個愣小子情不自禁地朝著祠堂裏疑神疑鬼地東張西望。
天井裏張子恒沒有來得及叫人收拾,依舊是狼藉一片,被大蟒蛇肆虐過的痕跡還很明顯。燒張子銀的那棵羅漢鬆下,居然隱隱約約在石板上印下了一個模糊的人的輪廓。
張幺爺背著手,站在羅漢鬆下看了看那個模糊的輪廓,歎了口氣說:“子銀,你不會是陰魂不散吧?你該去哪兒就去哪兒吧,別在這兒晃蕩了,一會兒我就叫人把這兒收拾幹淨了,你的魂也不要舍不得走了。”說著就穿過西廂房旁邊的甬廊朝後花園走去。
當初張韋博在修後花園的時候是很費了一番心思、花了些銀兩的。其實張韋博也就是一個軍閥出身,對園林這檔子玩意兒並不是很上心,上心的倒是張韋博的一個姨太太。據說這個姨太太是生在江南水鄉的女子,書香門第,高門大戶,背景不凡。這個後花園張韋博基本就是順著這個姨太太的興趣來搞的。
後花園裏影牆、照壁、花門、假山、水池、亭台樓榭一應俱全。盡管現在因為沒有誰再去收拾這個濃縮的山水景觀,顯出一種被冷落的蕭條和衰敗的景象,但是,它昔日的繁華痕跡卻仍舊依稀可循。
張幺爺叼著煙杆背著手圍著花園轉了一圈,感歎道:“這才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想當初張韋博修這個祠堂的時候,是不會想到這麼大的一份家業會落敗到這個地步的。”
張子恒卻說:“人家這邊的家業落敗了,在台灣那邊的家業不照樣大得很!不是說他逃到台灣去的時候,光黃金就裝了幾口大箱子嗎?”
這就讓張幺爺著起急來,罵道:“你狗日的咋會是這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