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展飛著起急來,說:“他究竟咋樣子了?你倒是說話啊!急死個仙人板板了!”
白瑞峰哽咽著喉嚨說:“老神仙,你跟我這輩子怕是再也看不到他了……”
“什麼?你說什麼?”
“兩口子都跳河自殺了……”
“自殺了?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萬展飛一把抓住白瑞峰的手,死盯住白瑞峰。
“是真的。我去看的時候,河邊隻有他兩口子的鞋子。玉春穿的還是他們兩口子結婚時,你送給她的那雙金縷繡花鞋。那雙鞋隻有我認得!”
聽了白瑞峰的話,萬展飛頓時老淚縱橫,使勁捶著胸口低聲吼道:“他咋就這麼不爭氣呢?他咋就這麼不爭氣呢?還帶著玉春一起去!還帶著玉春一起去!他腦子犯渾,玉春的腦子不該犯渾的啊!這究竟是咋的了嘛?這究竟是咋的了嘛?昨兩天我還在抱怨他兩口子,罵他兩口子,沒想到他兩口子還真是狠得下這條心!”
白瑞峰說:“本來我是想瞞著不告訴你的。可是,這個事情終究是會給你說的。”
“我就是擔心你們會受不住這樣的王法,我才傳書帶信給你們說:隻要活著就比啥都好!他兩口子還是沒有聽我的話。”萬展飛氣得隻甩頭。
白瑞峰竭力控製了下自己的情緒,說:“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承受住肉體和人格的雙重侮辱的。何況他兩口子天生就有潔癖,特別是靈魂上的潔癖。”
萬展飛淚眼迷蒙地點著頭說:“我知道,我知道,他兩口子本來就和我們不是一路人,隻是被留在這個世間沒有走脫罷了。唉!這樣也好,他們總算是回到他們想回去的地方了。隻是,他們有沒有想過,他們倒是一走幹淨了,留下庹錚和庹觀怎麼辦?唉!還是糊塗啊!還是沒有擔當啊!”
白瑞峰唏噓了一下,說:“所以,在白曉楊和庹錚這件事上,你不要一味地偏袒白曉楊。白曉楊的性子牛起來了,庹錚還不一定吃得住她。你小時候咋慣的她,你又不是不清楚?庹錚這孩子也不容易,他心裏也苦。現在這世道,越是心裏有苦就越是不能朝外邊倒,哪兒也沒有盛苦水的地方。他能夠不被擊垮,已經算是個男子漢了!”
萬展飛抹了一把眼淚,小聲說:“你這樣子說我就曉得了。庹錚的性子打小就軟,這個我是知道的。”
“他不是性子軟,是書卷氣太重,和玉春是一個性格。”
“你別說話了,我現在心頭亂得很!你讓我靜下來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說完,萬展飛緊閉起了眼睛,就像入定了一般。
白瑞峰看著萬展飛,無奈地搖搖頭,默默地站了一陣,然後朝通道裏走去。
地廳裏的光線極其晦暗起來,從頂部透射下的光變得越來越暗淡無神。這時,兆豐從陰影裏走了出來。
兆豐走路的步子輕巧無聲,見萬展飛閉目入定的樣子,沒有打攪他,垂著雙手,恭恭敬敬地站在萬展飛的旁邊。
“兆豐,你回來了?”萬展飛閉著眼睛輕聲問道。萬展飛的聲音重新恢複了平穩安靜的狀態,但底氣卻明顯的有點虛浮。
萬展飛著起急來,說:“他究竟咋樣子了?你倒是說話啊!急死個仙人板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