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詩韻立刻說:“幹爹,你放心,你在這坐著等會兒,我這就去把他們叫過來。”說著轉身就朝剛才來時的那條甬道走。
張子坤卻上了第三層台地,走進了一間屋子裏。這裏隻剩下張幺爺和那個在逍遙椅裏閉目養神的伍先生。
而剛才的那四個孩子這時坐在洞口的幾塊鵝卵石上,一對一地用紅頭繩玩起了翻天花板的遊戲。張幺爺看著洞口這幾個無憂無慮的孩子,想想關在洞裏的春明,心裏仍舊感到緊巴巴的。他的腦子依然泛著迷糊。
“你是臥牛村的人吧?”這時,一個慢吞吞的聲音在張幺爺的耳朵邊響了一下。
張幺爺從一種遊移的思維狀態中醒過神來,扭頭一看,躺在逍遙椅裏的伍先生正斜著一雙眼睛看著他。這個伍先生的眼神在薄薄的鏡片後始終顯得冷冰冰的。
張幺爺對這個伍先生心生敬畏,說:“是,我是臥牛村來的人。”
“臥牛村啊!這個地方有竅門啊!”伍先生冷不丁地說。
張幺爺被伍先生神神叨叨的話搞得有點不得要領,說:“啥竅門?”
“你在臥牛村生活了大半輩子,未必一點都不曉得?”
張幺爺搖頭,說:“我真不曉得。”
“你這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伍先生又說。
張幺爺越加不明白,說:“伍先生,你說下我迷在那個地方了?”
伍先生說:“你是迷在你們張家內窩子裏了。”
張幺爺渴望被伍先生點化般的說:“伍先生,你能不能把話挑明了說。我一個做田壩的人,話不挑明了說,我是聽不大明白的。”
“剛才那個裝瘋賣傻的人也是你們張家屋頭的人吧?”
“是,叫子坤,是我的侄輩。”
“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最清楚。你咋就不曉得問問他?”伍先生又說。
張幺爺說:“原先我們都把他當瘋子的。”
吳先生這時嗬嗬地笑起來:“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嗬嗬……你是肉眼凡胎,當然會把他看成是瘋子。你看人隻能看得見他外邊的一張皮,不像有的人,是火眼金睛,看人不光能夠看見別人的那張皮,還可以看見人的那顆心,看見他的心裏和腦殼裏裝的是什麼東西。所以啊,這人啊,一輩子活的就是個心術。這勾心鬥角一起來,就會天下大亂的,天下果然就大亂了,人心啊,這東西太沒個定準了,嗬嗬……”
張幺爺完全被伍先生的話給整迷糊了,不明白這伍先生顛三倒四地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看著得意洋洋嗬嗬笑著的伍先生,張幺爺就像在看一個怪胎似的,他突然感覺這個伍先生的笑聲妖裏妖氣地有點詭異……
“伍先生,你咋會躲在這兒教這幾個孩子讀‘望天書’?要是被你們公社的人曉得了,你還脫得了手啊?”張幺爺這時換了個話題說。
伍先生停住了笑,對張幺爺嚴肅地說:“我才不是自己願意來教這幾個孩子的呢!”
佘詩韻立刻說:“幹爹,你放心,你在這坐著等會兒,我這就去把他們叫過來。”說著轉身就朝剛才來時的那條甬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