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清溪唱著,

這邊樹葉綠了,

姑娘啊!

春天到了。

我愛詩人又怕害了詩人,

因為詩人的心

是那麼美麗,

水一般地,

花一般地,

我隻是舍不得摧殘它,

但又怕別人摧殘,

那麼我何妨愛他。

你美好的處子詩人,

來坐在我的身邊,

你的腰任意我怎樣擁抱,

你的唇任意我怎樣吻,

你不敢來在我的身邊嗎?

你怕傷害了你處子之美嗎?

詩人啊!

遲早你是逃避不了女人!

隻有愛的踟躕美麗,

三郎(即蕭軍),我並不是殘忍,

隻喜歡看你立起來又坐下,

坐下又立起,

這其間,

正有說不出的風月。

誰說不怕初戀的軟力!

就是男性怎粗暴,

這一刻兒,

也會嬌羞羞地,

為什麼我要愛人!

隻怕為這一點嬌羞吧!但久戀他就不嬌羞了。

當他愛我的時候,

我沒有一點力量,

連眼睛都張不開,

我問他這是為了什麼?

他說:愛慣就好了。

啊,可珍貴的初戀之心。

(作於1932年,後編入蕭軍蕭紅作品合集《跋涉》,署名悄吟,又編入《蕭紅自集詩稿》內,發表於《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1982年第3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