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槍,這一槍打在案犯的大腿上,瘸了,一顛一蹦的逃竄,附近堅守的警員聽到槍聲,立馬圍堵過去,受傷的案犯沒能逃出多遠,束手就擒。
等到薑宇趕到,看到的是老洪血呼啦炸開的肚子,捶胸頓足。
老洪在醫院裏沒能熬到天亮就咽了氣,他終究沒有和家人過上這個新年。
薑宇悲痛至極,他怪自己,如果自己不聽任上級安排留下來,如果讓老洪走自己留下來,如果他能早點兒返回……那會是另一種結果,可事與願違,結果無法挽回。
這是薑宇第一次看到隊友離開自己,痛苦的沉思深慮,生命何等珍貴,隻因為有家人的等待更顯得生命存在的意義,他薑宇失去過親人,知道那是揪心虐肺的疼,可偏偏又讓他眼瞅著、親曆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永遠消失在眼前。
反省為什麼沒能堅持已見,堅持自己的判斷,他薑宇自信,不是空穴來風的虛浮,自責加懊悔。
以後管你們他媽的說我薑宇是什麼,是違逆道行、是不羈無束、是個人主義……我他媽才不在乎,我隻在乎我的判斷,隻在乎結果,誰也別想支配老子。
薑宇的感情,不論在女人還是在隊友的身上,同樣的深巨,同樣帶著不容玷汙的潔癖感,就像年少時帶著禿驢哥們兒打架一樣,仗可以打,前提是他擔著責任,就像個使命,保全他們的利益,他才覺得心安。
因老洪的離去,這個年誰也無心去過,好些日子都逃不過悲痛。
追悼會上老洪扔下的孩子老婆和老母親讓所有人潸然淚下,都默默掏出工資留給老洪的家人,薑宇拿出了工作以來所有的積蓄連帶當月的工資。
穆筠知道薑宇手頭一分不剩都掏了出去,這小子真仗義,難道不過了、不活了!活著的人還得生存啊!拿著自己省下的幾百元給薑宇。
薑宇撇出一句:“我不需要。”
他怎麼能要一個女人的錢呢,他跟家裏打聲招呼,老爸立馬就能救濟他,舒舒坦坦的讓他過日子,可他薑宇誰也不想求,就想自己熬著,讓這種方式懲罰自己。
穆筠命令:“拿著,你不吃不喝了。”
薑宇回應:“我餓不死。”沒點笑模樣,好些日子都是這個臉兒,嚴肅的跟經曆世紀大災難似的。
這小子怎麼這麼擰,穆筠憋氣:“別跟自己置氣,沒錢怎麼活,趕緊拿上。”
“你在命令我?”薑宇嘴角一撇露出痞氣:“我告訴你,從今往後誰也甭想命令我,我他媽就不吃這一套。”狗脾氣上來不管不顧,逮著誰就想發泄。
穆筠知道薑宇心裏難受,安慰:“薑宇,這事不怪你,別往自己身上拉責任,這和你沒關係。”
“就他媽和我有關係,我離老洪最近,我本應和他在一起的,我幹嘛要走,我薑宇為所欲為慣了,老實一回就他媽出這事,我就應該肆意妄為的牛逼著,不是有人說我狂妄嗎,我他媽就應該狂妄,這是我的活法兒。”
眼前的薑宇就跟個憋氣的大男孩兒,穆筠拿他沒轍,你小子還就狂妄,發悶火還帶著狂傲勁兒。
“薑宇,老洪不是第一個走,也不是最後一個走,幹這行的本身就牽帶著始料未及,你該明白,留下人還得活著不是嗎?拿著錢,算你借我的。”
“你以什麼名義借我?”薑宇不羈的問,單皮眼淩厲的瞥著穆筠。
穆筠眨眼兒,這和名義有什麼關係。
“筠子,你要是以同事的名義我不接受,你要是以姐的名義我也不接受,我不需要這個,你知道我要什麼。”一把抓住穆筠的胳膊拉到眼前,死死的盯著,目光充血,捏的穆筠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