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皇上跟先皇後感情甚篤,患難夫妻,少年結縭。但看皇上的神色,不由的心裏又有些猶疑。
再看太子,整個人猶如一個張滿的弓,隨時都準備射出去。
這裏麵坐著的人,哪一個不是察言觀色的好手。如今的情況,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啊。
福順再次進來,後麵跟著三個人。三個粗壯的仆婦攙著一個老婦走進了眾人的視線。
就見那婦人頭發花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渾身枯瘦如柴,眼睛渾濁不堪。
這副樣子,連街邊的老乞婆都不如。
會是堂堂的國母麼。
必須不是啊!
要真是認下來,皇上的臉麵往哪裏擱。
蘇清河心裏翻江倒海,這個人如果是白荷。那麼,當年,操縱這一切的除了上麵的明啟帝,不作他想。
畢竟皇後的葬禮,可是國之大事,出一點紕漏,都掩蓋不過去。
就聽坐在上麵的人輕輕一歎,“真是沒想到啊,你還活著。”
明啟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下麵頓時就炸開了。
良國公站起身來,“陛下,當年,臣也是親眼見過先皇後的人,與這婦人沒有半絲相似之處。此事非同小可,還請陛下謹慎行事。”
隻要一口咬定這個白氏是假的,那麼高皇後就沒有什麼大錯。
明啟帝看了一眼站在下麵,還沒醒過神來的白荷,搖搖頭,“畢竟是夫妻,怎麼可能認錯呢。”
榮親王站起身,勸道,“父皇,人有相似,何況二十年,人總是會變得。即便有一二相似之處,也不見得就是本人啊。”他看向太子,出言道,“二哥,都說母子連心,這是不是先母後,您也認認。”
“你二哥那時還在繈褓之中,哪裏就能認得。”明啟帝看了一眼太子,“你不要多想。”
太子覺得眼前就是萬丈深淵,他眼前有些發黑,理不清楚頭緒。
父皇明知道他不是白氏的孩子,為什麼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把白氏請出來。就不怕白氏說出什麼不合適的話嗎。如今更是認下了白氏,就不怕白氏將他的身世揭穿嗎。
父皇,你究竟在想什麼。
而站在下麵的白荷,卻恍惚回過神來一般,將實現停留在太子身上。
太子心裏猛地驚醒,馬上站起身來,打斷了白荷張口就要說出的話,“父皇,如果確認這人就是……就是母後,那麼,就得請高皇後前來說明此事了。母後為何會被囚禁於坤寧宮,還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不管高皇後有沒有參與,人是在坤寧宮裏被發現的,這點卻是不容否認的。”
榮親王站起身,“二哥,你什麼意思。母後進宮時,白皇後已經‘去世’了。”他指著站在大堂中央的白荷,“至於,她是怎麼被關的。跟我母後,又有什麼關係。”
太子恥笑一聲,“一個人被關在密室,不給吃不給喝,隻怕早就死了。如今她卻活生生的出現了。這是為什麼。因為有人就是要折磨她,就是要讓她生不如死。”
白荷聽到這些話,眼裏閃過幾絲瘋狂,她對著榮親王發出低啞的嘶吼聲。
顯然,太子的話刺激了她。讓她思維全都被仇恨占據了。
蘇清河看著太子的視線就有些意味深長了。
太子為什麼害怕白荷說話,有什麼是不能被大家知道的嗎。
這個人對待自己的親生母親未免太過涼薄了些。
蘇清河不由的抬眼朝明啟帝看去,就見他低垂著眼瞼,看不出任何多餘的神色。